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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巧織是坐著王宮的馬車進京,一進都城,就被安排進了最好的客棧。織娘自幼長在鎮子里,沒見過都城的繁華,因此剛到了客棧,就趴在房間窗邊好奇地望著外頭的風景。宮里除了派給她馬車,還派了一個伺候她的宮婢,性子細致溫和,因此織娘很喜歡問這宮婢一些話。“jiejie,”織娘看了會兒窗外,回頭問宮婢道,“這里的房子,天天都掛著紅綢嗎?”一進城門,織娘就驚異地看見了滿城披紅。酒館、客棧、人家,處處門前都掛了紅綢,系著飄舞的絲帶,把整個都城打扮的歡欣而熱鬧。“不是,”宮婢從小二手里取來飯菜,一邊往桌上擺一邊笑著回答道,“平日里不這樣,只是最近相國千金出嫁,這才裝飾起來的。”“哦,”織娘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從窗邊跑到桌前,歡快地接過食盒幫著宮婢擺飯,“相國千金要嫁給什么人啊?”“是相國的一位門生,新晉探花郎,才封了軍師祭酒的肖衍淮大人。”織娘拿著盤子的手一頓,臉上的笑意逐漸退卻:“誰?”宮婢奇怪地看著她,笑了笑:“肖衍淮肖大人啊,不是你的同鄉嗎,你不認識?”不認識?那她又是為何來此呢?織娘努了一把力,終于端穩手里的盤子,輕輕放在桌上:“認識,原來是他。”宮婢笑著點頭:“正是他,與相國千金結下姻緣,真可說是郎才女貌。”“是的,”織娘盯著桌上的盤子,僵硬地揚起笑意附和道,“很相配。”很相配。顧明川才知道此事,馬上想到王巧織的反應恐怕不好,當即就趕來客棧了。他站在云端看著窗內景象,不僅擔心道:“玄泊,你看王姑娘的模樣,是不是傷心傻了?”玄泊難得沒有立即回應顧明川的話,只是靜靜地凝視織娘片刻,末了嘆一口氣,拉著顧明川:“咱們去看看肖衍淮。”整個都城都張燈結彩,最繁華的地方,莫過于當事人的住處。顧明川和玄泊到達肖衍淮的新府邸時,幾乎被鋪天蓋地的紅色晃花了眼。牌匾,燈籠,假山,池塘,亭廊,欄桿……但凡府里還有空余的地方,統統掛上了朱紅的綢緞,加上金銀珠玉的光彩,當真是熱鬧非凡。府中仆從也都是一臉喜氣,來往不絕,穿梭在各條小路上,時不時談論一兩句新來的主人和即將來到的主母。若說府中還有一個人沒被這漫天喜悅感染,那就只有書房里的府邸主人,肖衍淮了。顧明川在外面透過窗戶往里看,見著肖衍淮的樣子,疑惑道:“誒,你看他這是什么情緒,高興還是不高興?”玄泊認真地看了肖衍淮半晌,遲疑道:“我看著,他雖然沒有很高興,倒也沒有很傷懷。”的確,肖衍淮坐在桌案邊,面前擺著五尺澗回緞,一封書信,還有一支類似木棍的物件,應該是織布機的某個零件。而他身后,一箱箱打開的珠寶錦緞,玉器金石,書畫擺件,都散漫地列在那里,閃著無與倫比的光彩。肖衍淮靜靜地盯著面前的三樣東西,似乎在沉思。他臉上幾乎是沒有表情的,動作也是一點沒有,仿佛只是純粹地看著這些物事而已。可玄泊在外頭注視著他,在他這份安靜里,卻莫名地,似乎讀出一股深情。然而,他若真對澗回鎮的那個女子有深情在,為何在即將娶另一個女子為妻時,卻不見絲毫哀傷?第5章第五章顧明川則不管那么多,他反正沒看出來肖衍淮在難過,當即就把此人“負心”的印章蓋得更深了些:“王姑娘真是瞎了眼,看上這么一個為名利所惑之人。現在可好,咱們把王姑娘千里迢迢弄來,就是讓她看心上人怎么辜負自己嗎?”玄泊無奈道:“事情還不明朗,你不要過早定論。”“定論什么?”顧明川不忿道,“你我所為,本來是為了讓王姑娘進京,這下反而成了肖衍淮搶手的資本。竹籃打水不算,籃子也沒了,虧得血本無歸!”說得好像在做一場什么生意似的,然而他畢竟不是在和誰交易,不過是為了偶然碰上的一樁凡間塵事。“我覺得肖衍淮不是這種人,”玄泊沒他那么武斷,覺得事有蹊蹺,便老實道,“咱們再看看?”顧明川:“不想看了,你跟我回廣宸殿抄書去。”玄泊愕然:“這就走?”顧明川用力地點頭:“我已經叫了都城的土地老兒保護王姑娘,等我回去抄幾天書,趁師尊不注意,再上月老那兒給她尋個良人。”對此事,玄泊雖然還是覺得有些疑慮,不過并沒有立即說出反對的話,而是隨著顧明川回了天界。抄書的日子乏味枯燥,好在有人作伴,比單獨抄還是好得多。廣宸真人聽說徒弟回來,十分歡迎,對玄泊也表示了極大的熱情,把倆人關進書閣之后,還要常常探望。此情,著實是感人至深。因著自家師尊這時時惦念的情分,顧明川尋著時機跑到月老那兒時,人間已經是過了大半年。“你說什么?”顧明川一把揪住月老的道童,瞪著他道,“這是王巧織和肖衍淮的姻緣線?”道童被他嚇得期期艾艾:“是……是啊,是他們……二人的……姻緣。”兩根紅線牢牢地聯結在一起,彼此纏繞,成了一個穩穩當當的結。玄泊趕忙上前把顧明川的手拽開,安慰道:“這姻緣線已經結成了,說明他倆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做什么這般模樣?”“胡說八道!”顧明川的怒氣從道童轉移過來,氣勢洶洶地拉住玄泊,“那肖衍淮就是個混賬,騙得王姑娘真心白付,還要娶旁人,不行,你得跟我下去看看!”“那典籍……”“回來挨完罵再抄。”既然顧明川已經如此豁達,把自家師尊的威脅都拋之腦后,玄泊斷沒有攔著他的動機。距離他們回去不過半年,這一點時間,人間其實沒有什么大的變化。滄海還是滄海,桑田還是桑田,物猶如是,不知故人。既如此,自然要去看看故人在的地方。顧明川輕車熟路地扯著玄泊到了相府,卻不想呈現在面前的,竟然只是一處空蕩蕩的院子。院落依舊,風景如故,一個人也沒有。顧明川目瞪口呆:“怎么回事?”當時的繁華歷歷在目,半年時間,竟能落敗成這般蕭瑟?玄泊也很驚異,想了想后提議道:“咱們去找王姑娘問一句吧。”找來土地老兒打聽到王巧織的地方,顧明川訝異地發現,那個地方也不陌生。他曾經專門到這里看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