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繼續給搓衣板打蠟。

正午一到，窗外就下起了淅瀝淅瀝的小雨，小雨漸漸變大，風也刮了起來，樓下的樹木花草被打得東倒西歪。

我看了一下鐘表，一點半。我想了一會，還是拿上車鑰匙出門。

這場雨來得又大又急，就算車窗前的雨刷拼命地左右擺動，車子還是寸步難行。以往只要二十分鐘的路程我整整用了五十分鐘。

我把車停在辦公樓下面，取了傘和外套下車。從車到門口還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可我幾乎大半個身子都淋濕了。

前臺的女生看到我很驚訝。

方先生，你怎么來了？

我說我來接我老婆。

可是方先生，她看著我疑惑地說，肖老師星期二不上班啊。

我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么意思，正想拿出手機打電話問我老婆在哪里就發現手機進水卡住了。

我轉身就想走。前臺的女生叫住我：方先生，外面雨那么大你坐一會再走吧！

我搖搖頭，拿著傘和外套跑了出去。衣服濕透了，涼風刮在身上有點冷，我打了一個噴嚏。

我覺得一定是我老婆在想我。

我愛我老婆。

2019年7月16日星期三天氣陰

今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眼皮還有點重，但腦袋已經清醒了。我躺在床上慢慢回憶昨天發生的事情。

昨天回家的時候我把車子開得飛快，一進車庫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了家里的鑰匙，從玄關到客廳滴了一地的水珠，我找出備用的手機給我老婆打電話電話接通后卻聽到人工服務說他的電話關機了。

雨還在下。

我找出“xx事務所”的電話打了過去。

我說我要知道我老婆現在在哪里。

一個小時后他們給我發了一個定位，那是G市的一家醫院。后面還有一條信息：方先生，請不用擔心，肖先生沒有出什么意外，只是例行治療。

我覺得我的頭有點暈，又把電話撥了回去。

是什么例行治療。

這個就不清楚了，方先生，我們只知道他去的心理治療室。但是姜女士有陪著，應該沒有什么大問題。

我掛了電話，腦袋暈暈沉沉，臉上有點燙，眼前的東西都重影了。

雨還在下。

我告訴我自己沒事他和mama在一起然后就暈了過去。

醒來后現在躺在床上，身上穿著睡衣，嘴巴里還殘留著討厭的苦藥味。

我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出去，看到我老婆正在廚房煮東西。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他飛跑過來捂住我的額頭，問我還有哪里不舒服。

我搖搖頭，摸了一下肚子說好餓。

到餐廳等一會就可以吃飯了。我老婆說，我在煮粥。

我在餐桌前坐好，繼續看著我老婆發呆。我在想先吃飯還是先問他醫院的事。后來想他照顧了我一整天應該也沒好好吃飯還是先吃飯好了。

我們倆面對面坐在一起喝粥，青菜豆腐白米粥。因為加了蝦仁，清香里又帶點鮮，味道很好。

這是我老婆煮的粥。

我之前還以為他不會做飯，原來他做得比我好多了。

我又想起了醫院的事，想起他寧愿讓我mama陪他一起去醫院也不愿意我陪著，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

一點也配不上他。

怎么辦，我不敢說我愛我老婆了。

2019年7月17日星期四天氣晴

昨天晚上喝完粥吃完藥我又躺回床上了。我mama說人生病的時候不能亂跑要好好休息這樣才能好得快。

我已經很沒用了不能再給我老婆添麻煩。

可是白天睡太久了現在一點也睡不著，眼睛閉著意識卻是清醒的，我老婆關燈上床的時候我一下子就感覺到了。

方方。

我聽見他叫了我一聲但我假裝沒聽見怕他知道我還沒睡。

你睡了嗎？他又輕輕地問了一句。

我依然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晚安。

有什么軟軟的東西碰到我的嘴唇了。就算不睜開眼睛我也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夜晚的禮物睡神的祝福甜甜的吻。

然后我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我下了床做了一套保健cao然后對我老婆說你去上班吧我已經好了可以照顧好自己沒問題。

我老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說那好吧，我給你煲點湯你中午喝然后就進廚房洗排骨去了。

我跟了進去把昨天想說但沒說的話說了出來——

老婆你好賢惠。

我老婆拿鍋的動作停了一會，然后轉過身子給了我一個白眼讓我現在馬上立刻就去洗漱。

我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我老婆已經走了。桌上放著煮好的早餐，上面還冒著熱氣，碗下面壓著一張紙條。

To方方：

記得吃藥，多喝點湯，不要玩水，想吃什么發短信給我晚上下班的時候我買回來。

我翻來覆去地看著小紙條，嘴角怎差點咧到后腦勺。

吃完飯又吃完藥，我躺在沙發上無所事事開始想我老婆。

想了一會兒就開始手癢，手癢就想打掃衛生。所以我站起來換好工作服戴上手套開始給家里的家具來一次全面大清洗。

擦到鞋柜時，我看見在柜子和墻的夾縫里有個A4大的牛皮袋子。我有點好奇，把柜子挪開一點，正準備用手指把袋子夾出來的時候，袋子里面的文件就掉了出來。

我干脆把整個鞋柜都搬開了，再彎腰把文件撿起來。

那是一份醫療記錄，第一行寫著我老婆的名字，日期是2019年7月14日。我好奇地往下看。醫生的筆跡依然跟鬼畫符一樣，好在這些字我從小看到大所以大概還是能看出來上面寫的是什么鬼。

然后我就愣住了，腦海里有一瞬間的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我拿出手機按下了“xx事務所”的電話。

我說我要立刻知道我老婆十七歲那年都發生了什么。

電話里靜了一會然后告訴我那需要雙倍的雇傭金。我找出對方的賬戶立刻就把錢轉了過去。

先生，資料已經發到您的郵箱里了，請查收。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我就隨手把手機扔在沙發上然后按了電腦的開機鍵。九秒鐘的檔口里我在屋子里走了五個來回，整個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樣焦躁不安。

電腦界面很簡潔，右下角顯示有一封新郵件需要我查收。

我點了進去。

十分鐘后我把電腦砸了，拿上車鑰匙沖了出去。

我感覺到我的理智已經燃燒殆盡，剩下的只有本能。

本能說，打死羅斌。

——

前臺的妹子告訴我方先生星期二找過我的時候我還有點懵。什么意思？難道方先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