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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弘軒點點頭,既欣喜,又有些不好意思。 姜玉姝深吸口氣,右手握緊椅子扶手,明確告知:“第一,我絕不同意你去北犰!至于從軍,建議你慎重考慮,事關前程,不可草率。第二,冒昧問一句,那個花魁新近喪母,靈柩剛下葬,她就有喜了?難道是她母親的臨終遺愿?” “咳,不、不——其實,完全是個意外。” “那你打算怎么處理這個意外?” 郭弘軒茫茫然,煩惱撓頭,“懷都懷了,還能怎么辦?唉,我叫她先把孩子生下來,其它的,走一步看一步。這件事不急,當務之急是二哥的安危!” 姜玉姝見小叔子總是一副得過且過的迷糊樣兒,氣得頭疼,卻無暇亦無力糾正,克制惱意,語重心長道:“你擔心兄長,特意趕來打探消息,嫂子十分欣慰,很能理解你的焦急心情。但是,軒弟,你要明白,咱們大乾和北犰之間沒有邦交,彼此抓住對方的人,自古慣例是審完就殺,你若悄悄溜進草原,十有八/九死在敵人刀下,如果僥幸活著回國,恐怕會被當成細作,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明不明白?” “我知道。這一點,我考慮到了。” “那你還嚷著去?我、我更加焦急,但有什么辦法?不顧一切跑去找人嗎?眼下只能耐心等信息,節骨眼上不添亂,就是給弘磊幫忙!” 難道我不擔心?我不想去尋找? 姜玉姝險些失態,緩了緩激動心跳,因趕著去書房商議公務,嚴肅吩咐:“大老遠地來了,你休息幾天,然后回家去,照管家務,照顧母親,用功讀書準備應對下次的考試。你能這樣做,你哥哥就高興了。” 一談起科考,郭弘軒不由自主心浮氣躁,跪著一動不動,嘟囔說:“科考不急,離下次還早著呢,我發誓,到時一定會待在家里,專心用功,按時赴考。我現在想待在這兒,不親眼見到二哥,我無法安心回家。” “下次?”姜玉姝目不轉睛,提醒道:“‘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這首詩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郭弘軒羞愧難當,低下頭,“多謝二嫂教誨,我發誓,一定會刻苦用功的。” 姜玉姝垂眸思考,須臾,拍了拍扶手,疲憊妥協,“你想多待幾天,也可以,但記得立刻寫信回家,報個平安,待會兒我忙完了,也會寫一封信,免得家里擔心。” “好!” “起來,趕緊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跪著像什么話?”姜玉姝起身,示意下人攙扶一把,叮囑道:“我還有件事沒忙完,你先坐會兒,吃完飯早些休息。” “知道了,嫂子盡管去忙!”郭弘軒一咕嚕站起,恭敬送她出門,暗忖:無論如何,萬萬不能得罪二嫂,否則,兩個哥哥都會責怪我。 下一刻 叔嫂一行踏出廳門,姜玉姝剛走了幾步,忽見廊柱旁一個身影撲通跪下,磕頭,惶恐細聲說: “奴婢見過夫人,給、給您請安。” 姜玉姝止步,不解地扭頭,“她是誰?” “奴婢是楊蓮兒。”楊蓮兒跪在地上,怯生生,不敢抬頭直視女官。 郭弘軒忙解釋:“她叫蓮兒。咳,說來話長,她、她是我在秦州買的丫鬟,嫂子若不嫌棄,隨便使喚!” 又英雄救美?姜玉姝再度深吸口氣,“不必了,我不缺下人,你自己留著使喚。不要忘了,寫信回家報平安!”語畢,她顧不上多看楊蓮兒一眼,匆匆離開,行至小院門外時,輕聲吩咐護衛: “老羅,悄悄派個人,盯著弘軒,防止他一沖動就偷溜去北犰,眼下正忙,千萬別給他添亂的機會。” “是!”護衛頭領立即安排了人手,暗中看著郭弘軒。 不久·書房 姜玉姝步履匆匆,一進門便連聲致歉,“我來遲了,讓二位久等,抱歉,實在抱歉。” “無妨,無妨。”黃一淳天生好脾氣,性子溫吞,“您坐。” 裴文灃關切問:“出什么事了?” 姜玉姝慮及可能會見面,簡略告知:“沒什么。我家里擔心弘磊,弘軒特地趕來打聽情況,我剛才跟他聊了一會兒。” “原來如此。”黃一淳恍然頷首。 我家里?裴文灃沉默,喝了口茶。 姜玉姝坐定,喘勻了氣息,開門見山問:“你們剛才談得怎么樣了?” 黃一淳答:“相關的情況,我已經詳細稟告給了裴大人。” “你是真能折騰,膽子越來越大了!”裴文灃注視表妹,不贊成地皺眉,“捅馬蜂窩之前,為什么不先跟我打個招呼?” 姜玉姝一怔,“誰說沒有?去年十月,我不是說了我打算整治圖寧的不良風氣嗎?” “你——”我以為你只是新官上任,一時間腦袋發熱,冷靜了就過去了。 “我沒料到,你居然敢整治得這么寬,太危險了!”裴文灃被噎了一下,無奈告誡:“偏遠邊縣的惡吏,心狠手辣起來,敢謀殺教諭,就也敢謀殺知縣,你若是一個不慎,白白犧牲!” 姜玉姝坦率直言,“我知道。所以,我們暗中調查了大半年,從未輕舉妄動,一直想以安全的方式解決難題。唉,說起來,真氣人,兩個惡吏養的家丁,竟比衙役更多,更強!貪污受賄的官吏不稀奇,但膽敢謀殺朝廷命官的,少之又少,像聞希和李啟恭那樣貪婪不擇手段的手下,我實在不敢用,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早日結案,早日安心。” “生什么氣?你上任不久,實力會慢慢變強的。” 她歉意說:“表哥今天剛到,舟車勞頓,本該讓你休息兩天再談案子的,但馬上夏收了,不盡快解決,過陣子會更麻煩。” 黃一淳補充道:“畢竟一個是主簿,另一個是典史,對縣衙而言,算是重要人物,他們的差事,得提前安排人手負責。” 姜玉姝又說:“這件事,接風宴上不能談,我看知府十分疲憊,沒敢請他來,回頭還請表哥轉告他老人家一聲。” “知道。” 裴文灃端坐,沒頭沒尾地問:“假如我們沒來圖寧,你怎么辦?” “按兵不動,等有了合適時機,再實施抓捕。”姜玉姝毅然決然,“人命關天,我不能讓荊教諭的案子變成懸案!” 其實,裴文灃想問的是:你有了郭弘磊,一開始肯定沒指望我,或者說求助府衙,按照黃縣丞的說法,你原計劃請一隊兵馬震懾犯人……罷了,早已失去,無需意外。他不動聲色,惆悵感慨,“難怪岳父夸你‘巾幗不讓須眉’!行,我知道了,明天就跟知府商量,挑一隊護衛給你們,多帶些人手,逮捕時務必小心,嚴防犯人拒捕或逃跑。” 黃一淳稍加琢磨,試探問:“您不一起去嗎?” 裴文灃起身,俯視答:“我手頭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