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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姝登上馬車,趕回家歇息。 片刻后 “吁!” “到家嘍!”鄒貴跳下馬車,熟練擺放方杌凳。 翠梅掀起厚實簾子,寒風便撲面襲來。姜玉姝冷得一哆嗦,裹緊襖子,已經彎不下腰了,小心翼翼,踩著方杌凳下車。 此時,里正帶領數十個村民,幫助郭家,忙碌搬運木料,加蓋羊圈。 姜玉姝一露面,相熟的人立即圍上前,好奇問:“怎么樣?今秋一共收了多少糧食?” “賬房正在合算,還沒算出來,晚些才知道。”姜玉姝笑了笑,感激道:“辛苦諸位了。假如沒有你們相助,斷不能趕在下雪之前加蓋羊圈。” 劉三平擦擦汗,憨厚答:“不辛苦,應該的。在場的大伙兒,家家戶戶都討過羊奶喂孩子,加蓋羊圈,理應出一把力。” “這不算什么。羊越來越多了,rou不敢動,可羊奶富余,與其白擱著,不如給孩子們嘗嘗。” 姜玉姝高聲邀請,“待會兒誰也別急著走,不嫌棄的話,請留下吃一頓便飯!” 眾幫手樂呵呵,紛紛答應。 如今的劉村,人人以親近郭家為榮,每當姜玉姝發話,堪稱一呼百應。 寒暄幾句后,姜玉姝回房小憩。 她一脫鞋,發現腳背更腫了些,倍感苦惱,嘆道: “怎么辦?腳更腫了,唉。” “無妨,腫得不算厲害。來,躺下,困就睡會兒。”潘嬤嬤扶她慢慢躺倒,拉高被子,安慰道:“方勝說了,這既是難免,又是因為過于cao勞,東奔西走,累的。現已忙完秋收,趁入冬空閑,夫人踏踏實實休養一陣子,身體定會舒服許多。” “嗯。” 姜玉姝閉上眼睛,倦意濃重,心卻高高懸起,輕聲道:“等莊主簿來了,記得馬上叫醒我。” “放心。”潘嬤嬤無奈嘆氣,“莊主簿一來,我立馬告訴你!” 姜玉姝頷首,頓了頓,又蹙眉問:“周延和方勝,一大清早跟著軍中大夫運藥回營,至今未歸。該不會出什么意外了吧?” “應該不會的。”其實潘嬤嬤也擔心,嘴上卻寬慰道:“咱們辛辛苦苦,前后忙了年余,把半畝姜蓯制成金瘡藥,只留些許自家用,其余全贈給邊軍,縱沒功勞也有苦勞……別擔心,估計老周他倆就快回來了。” 姜玉姝頷首,想再說幾句,卻精力不濟,迅速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耳邊呼喚驚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見天色昏黑。 “姑娘,快醒醒,好消息呀!”翠梅彎著腰,喜笑顏開。 小桃蹲在榻前,興沖沖道:“莊主簿來了,他說,兩位老賬房先生足足合算三遍,最終算出總數是一千五百二十四萬斤!” “嗯?”姜玉姝猛地睜大眼睛,急切坐起,“一千、一千——多少?” “一千五百二十四萬!”翠梅牢牢記住了。 姜玉姝瞬間心亂跳,掀被下榻,驚喜問:“真的有一千五百萬斤嗎?” “不僅有,還有多呢,二十四萬斤的零頭。”小桃興高采烈。 “天吶……” 姜玉姝歡欣雀躍,“我出去瞧瞧!”她想穿鞋,卻彎不下腰,翠梅麻利幫其套好了,三人匆匆往外走。 堂屋里,人人大喜過望,歡聲笑語陣陣。 莊松喜上眉梢,徹底撇開斯文架子,高挽袖子,大聲問:“可否借文房四寶一用?” “當然可以。”郭弘哲一點頭,不消吩咐,胡綱便飛奔去取紙筆。 姜玉姝不敢置信,迫不及待問:“真的有那么多嗎?我簡直不敢相信。” 莊松扭頭,忙招手,“快來坐,商量商量!”他心花怒放,一掃之前坐立不安的愁模樣,愉快告知:“我當時一聽,也怕錯了,為免大家空歡喜一場,就叫賬房多算兩遍,明白無誤,確實是一千五百二十四萬斤!” 姜玉姝落座,狂喜不已,激動道:“感謝老天爺,賞了一個豐收!太好了,總算能順利交差。” “哈哈哈,也總算能過個安穩年!” 胡綱取來筆墨紙硯,莊松接過筆,蘸了蘸墨,喜滋滋,盤算道:“寫份公文報喜,明早我就回縣衙復命,交完差,再忙一陣子,即可回家休息,等著過年。” 你能安心等過年,我們卻仍不敢放下心。庸州一日未收復、戰火一日不熄,全家便無法團聚。 姜玉姝笑臉黯了黯,暗自嘆息,旋即振作,打起精神翻閱賬目,分析道:“當初教切塊時,為求穩當,我囑咐各村一律至少留兩個芽眼。誰知,十來個偏遠村莊不知是聽錯還是故意,大部分一個芽眼切一塊,悄悄多種了幾百畝。如今一算,竟是那些村的產量更高。” “哈哈哈,總之,沒白忙活,天助我們也!” “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幸甚!” 莊松春風滿面,笑得合不攏嘴,催促道:“快把你家的紅薯和姜蓯情況報上來,一塊兒寫進公文里,稟報潘大人。” 姜玉姝愣了愣,屏息問:“這、這兩樣東西也可以報嗎?” “嘖!” 莊松眉頭一皺,恨鐵不成鋼。熟人之間,他直言不諱,小聲指點,“只要情況屬實,有何不可?從古至今,喜信層層上報,為的什么?為了邀功請賞!新糧大豐收,官府必將上報朝廷,機會難得,郭家應該趁機把能報的全報上去……你明不明白?” 自遭流放以來,姜玉姝一門心思侍弄農桑,卯足了勁兒想擺脫流犯罪名,聽得眼睛一亮,點頭如搗蒜,感激答:“明白,多謝莊爺指點!我只是不清楚合不合規矩,所以特地問一聲。” 人逢喜事精神爽,莊松文思泉涌,奮筆疾書,解釋道:“怕什么?盡管報上來!我把事實詳細稟報縣令,最終呈交陛下的奏本,由上頭定奪。” “那行,且容我想一想、算一算。”姜玉姝精神抖擻,據實以報。 忙碌大半個時辰,莊松意猶未盡地擱筆,吹干墨跡,洋洋灑灑,寫滿四頁紙,撣了撣公文,得意說:“寫好了!明兒一早,我就回縣里交差。” 姜玉姝欲言又止,略一沉吟,緩緩問:“你寫土豆、紅薯、姜蓯、羊群,皆為流犯屯田的本分,但提‘辦私塾’,是不是不太妥?畢竟上回,萬知府才把郭家責罵一頓。” “無妨,我才剛解釋了,這份公文是呈交縣衙的,到時由潘大人上報知府。”莊松望著郭弘哲,正色表明:“縣令怎么報,莊某無力左右,但私以為,無償辦私塾、教化村童,十分不容易,值得褒揚!” “因此,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添上。” 郭弘哲大為動容,謙遜道:“我不過抽空教一教村里孩子認幾個字罷了,當不起褒揚。” “你當得起!”莊松贊道。 同一天的晌午。赫欽衛營門 深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