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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回劉村。” “那,小心點兒。” 姜玉姝定定神,走向窗,揚聲問:“剛才表哥提的,不知是哪位長輩有話吩咐我?” 裴文灃雙手撐著窗臺,回頭瞥了一眼,隨即專注俯視街道,一聲不吭。 “表哥?”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裴大人?” “咳,那你忙著,我不打擾了,告辭。” 姜玉姝見對方不理睬自己,尷尬之余,吁了口氣,內心巴不得,轉身抬腳—— “站住!”裴文灃開腔阻止,仿佛后背長了眼睛,頭也不回地說:“你過來看看。” “看什么?”姜玉姝慢慢走過去。雅間為了光亮,特設大窗,一排六扇窗槅,她俯視樓下,兄妹間隔四扇窗。 裴文灃抬手一指,懷念地說:“瞧,捏泥人的。不知你還記不記得,那年,我在書房用功,你想上街,長輩卻不準,就生悶氣,搗亂搶書藏筆,非讓我想法子不可。最終想方設法,我們上街游玩,碰見個捏泥人的,給一塊銀子,足足換回十個泥人,五個你,五個我,喜怒哀樂俱全。” 姜玉姝稍想了想,明明記憶清晰,卻不愿與之暢談本不屬于自己的美好往事,狠下心腸答:“是嗎?時隔多年,我記不清楚了。” “你竟然記不清了?”裴文灃震驚,大失所望,難以置信。 當年那一對青梅竹馬,是你們,而不是“我們“。 姜玉姝硬著頭皮,“太久了,幾乎忘了。” “你——“裴文灃皺眉,欲言又止,使勁拍了窗臺一巴掌。 姜玉姝嚇一跳,抬手制止意欲靠近的翠梅等人,提醒道:“天色不早了,表哥公務繁忙,如果沒什么要緊的事,不如——” “誰說沒有?” 裴文灃打斷,霍然轉身,緊盯著她,狐疑質問:“表妹這般疏離客氣,視我如洪水猛獸,莫非是郭弘磊定下的規矩?他不允許你見我?” 姜玉姝愕然搖頭,“他根本沒定過這種規矩,你誤會了。” “那你為什么一直急著走?” 姜玉姝被表兄的幽深鳳目盯得緊張,解釋道:“大家都要趕路,路途遙遠,宜早不宜遲。” 裴文灃臉色緩和了些,淡淡道:“再急也不急在片刻。”他忍不住問:“你……真的有喜了?” 姜玉姝下意識捧住肚子,“嗯。上回在縣里,你不是知道了嗎?” “我寧愿自己永遠不知情。”裴文灃心如刀絞。 姜玉姝一怔,無言以對,索性打岔問:“你剛才該不會是隨口支走莊主簿吧?” “不算是。”裴文灃靠著窗槅,勉強提起精神,嘆道:“祖母她們確實很擔心你,眾長輩都相信你是遭小人陷害的。只是、只是——姝meimei,你別怨恨老人,要恨,就恨我吧。” 此刻,如果換成真正的姜姑娘,勢必傷心流淚。 姜玉姝心平氣靜,字斟句酌,緩緩答:“一切全是天意。外祖母她們并非罪魁禍首,我一個也不怨恨,包括你。” “真的?” “真的!” 裴文灃一聲嘆息,克制不看她的肚子,只端詳她的臉,落寞問:“依我看,你似乎不僅不怨恨,還打算把我們徹底忘了,對不對?” 姜玉姝被戳破心思,含糊答:“怎么可能忘記?畢竟親戚一場,我又沒失憶。” “你若是忘得了,我倒欽佩。” 姜玉姝聽出了nongnong不滿,掏出帕子擦汗,少言寡語。 靜靜相對,裴文灃本欲繼續聊往事,卻突想起件正事,頓時面露歉色,頗難以啟齒,躊躇道:“對了,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訴你。” 姜玉姝懸起心,“什么事?” “我赴任之前,祖母給了二千兩銀票,吩咐轉交給你。第一次去劉村時,你賭氣不肯要,我擱在桌上,你卻派翠梅偷偷塞進蔡春包袱里,數日后才發現。”裴文灃嘆了口氣。 我一早決定不去裴家走動了,拿人手短,索性不收。 姜玉姝心意已決,否認答:“我沒賭氣,只是覺得太多了,不敢收。” “為何不敢?長者賜,不可辭。上回潘知縣召見你,我本打算歸還銀票,誰知忽然聽說你有喜了,醉酒誤事,未能歸還。” 姜玉姝察言觀色,心思悄轉,主動表明:“無妨,流放之前,我父親給足了盤纏,郭家幾處親戚也慷慨解囊。村居花銷小,我暫不缺銀錢。” “難道郭弘磊平日不需要應酬?”裴文灃沉著臉,止不住地憎惡仇人。 姜玉姝笑了笑,無奈答:“表哥忘了?我們現在是流犯,充軍屯田,他在軍營里,目前少有應酬的機會。” 裴文灃哼了一聲,沉默須臾,沒頭沒尾地告知:“麻煩,又是兩家長輩做主!據說,即將下定了,硬要我娶玉姍。” “什么?”姜玉姝大吃一驚,“直接略過你的意愿,下定了?” 裴文灃心煩氣躁,“我費盡口舌,皆不管用。罷了,隔著幾千里,沒法阻止,但我絕不和玉姍拜堂成親。那樣實在太荒唐了!” “你不可能一輩子待在西蒼,總得回家的,到時怎么辦?” “走一步看一步。隨便長輩們張羅,橫豎我不答應。” 裴文灃深吸口氣,咬咬牙,難掩窘迫之色,低聲訴說:“新官上任,人生地不熟,經營仕途,既免不了應酬,也免不了打點。我俸祿微薄,起初有父母相助,后來因為拒絕親事,惹惱長輩,斷了接濟,僅靠俸祿度日。上個月,知府過壽,眾同僚都送禮,我不得不送。咳,一時無法,用了你的銀票。” “meimei請放心,算我借的,待日后寬裕了,一定奉還!” “哦,原來是這個事兒啊。” 姜玉姝恍然,不假思索,大方一揮手,爽快說:“表哥忒見外了,還什么?不用還,盡管拿去打點!官場上嘛,身不由己,人人明白。我厚著臉皮,借花獻佛,那銀票,就當我支持你施展抱負,莫嫌棄。” 裴文灃張了張嘴,大為動容,驀地一笑,百感交集,嚴肅道:“不行,必須算是我借你的。否則,我成什么人了?” 姜玉姝出于補償之心,連連搖頭,“沒關系的,眼下我真的不缺銀子。” “此事就這么定了!”裴文灃長嘆息,苦笑說:“你仍是這般傻氣,叫我怎么放心?” 姜玉姝皺眉一愣,再度狠下心腸,“表哥不必擔心,我在郭家過得很好。” 裴文灃臉色突變,“很好?你覺得郭弘磊好?” “對。”姜玉姝不閃不避。 “姝meimei,你從小就有些傻氣,現在變得更傻了!”裴文灃下顎緊繃,臉色鐵青,倏然轉身,大踏步拉開雅間房門,踩得木質樓板“咚咚“悶響,腳步聲快速遠去。 “公子?”蔡春和吳亮喊不住人,遂恭謹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