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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城郊屯田了。” “那怎么行?”廖小蝶震驚,雙目圓睜,沙啞嗓音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郭家的上上下下,誰樂意屯田呀?炎夏酷暑,風吹日曬,老夫人頭一個禁不住!況且,我去探望時,表嫂每次都抱怨這、抱怨那,明說不想屯田。” 龔益鵬抬袖擦汗,愁眉苦臉,“邊軍織造局活兒輕松,又不受日曬雨淋,當然比種田好。但流犯若想進織造局勞作,必須得知府首肯。萬老堅決反對,我、我沒辦法啊!” “鵬哥,“廖小蝶語重心長,嚴肅告誡:“你我皆受過靖陽侯府恩惠,如今對方有難,如果咱們不鼎力相助,豈不成忘恩負義之徒了?一則名聲掃地,二則郭家的世交親友必會責怪。” “我明白。”龔益鵬抱著腦袋,沮喪嘆氣,喃喃說:“可我真的已經竭盡全力了。” 廖小蝶一貫嫌棄愚蠢窩囊的丈夫,極度不滿,嘴上勸說:“事在人為,你再仔細想想,總會有辦法的。今天,我頂著烈日給知府夫人送去幾根名貴老參,她很高興,你再試著去求求知府,說不定他就同意了呢?一旦成功,人人將夸你重情重義,不會有什么大損失的。” “行吧。”龔益鵬精疲力倦,強打起精神,起身說:“那,你歇著,我再去試試。假如實在不行,只能委屈郭家人去城郊屯田。” 廖小蝶揮揮手,并未接腔。她精明圓滑,游刃有余地周旋幾方之間,虛虛實實,半藏半露,從頭至尾滴水不漏。 于是,十三這日,郭家人白等了一天; 十四日,他們仍未收到任何回音。其余犯人陸續離開,牢院漸漸冷清。 轉眼,六月十五了。 王氏惴惴不安,急得病倒,虛汗涔涔,吃力地問:“究竟、究竟怎么回事?小蝶和益鵬沒回音,穆將軍也沒派人來接咱們。”她閉了閉眼睛,眼角溢淚,顫聲哀道:“老天爺,求您給郭家一條活路咳咳、咳咳咳。” 眾小輩圍在病榻前,姜玉姝百思不得其解,郭弘磊身為家主與兒子,只能鎮定,寬慰道:“母親別急,我們再耐心等會兒。穆世伯為人可靠,或許稍后便來接應。” 然而,郭家始終沒等到世交長輩伸出的援手。 只等來了赫欽縣衛所的百戶潘奎。 “潘大人,請。”牢院管事恭恭敬敬,殷勤引領。 潘奎一身戎裝,率領手下昂首闊步,沒什么好氣,洪亮嗓門質問:“豈有此理!為什么總是把剩下的犯人塞給赫欽衛?難道我們天生就該撿剩飯吃?” 作者有話要說: 姜玉姝:剩飯?(⊙o⊙)我竟無法反駁…… 第30章 柳暗花明 潘奎橫眉立目,不滿地追問:“說!你們究竟為什么總是把被挑剩下的犯人塞給我們赫欽衛?” “大人請息怒, 小的奉命辦事, 只負責看守犯人,別的一概不太清楚。”牢院管事點頭哈腰, 生怕得罪壯如鐵塔的黝黑大漢,賠笑解釋道:“您的疑問, 實乃牢院規矩, 小人哪兒能做主啊?按例,流犯押送入牢后,我們每月統一處置幾次、盡快打發其充軍屯田,所有限期之日沒著落的, 便遣去北部。” 潘奎聽完更不滿了,眼睛一瞪, 怒問:“這是誰定的規矩?未免太不公平了!如今北部戰火未息, 急缺新兵,你們本該讓我們先挑年輕力壯的犯人!” “對,大人所言甚是, 小的記住了,一定會把您的意思稟告上頭。”管事小心翼翼, 再三地躬身。 潘奎搖了搖頭, “哼!” 百戶辦差,一隊兵卒護從。 因著手下出了逃兵, 錢小栓被革去總旗一職,降為普通兵。另一總旗田波今天沒跟著來, 因為他挨了頓軍棍,正在養傷。 護從中,有在那間驛所因承認輕薄女犯而被鞭打的丁遠。 年輕人恢復得快,丁遠的鞭傷已愈合。他簇擁著潘奎,大踏步走向牢院客廳。 冷不防,突有幾個女子端著熱水和湯藥從廚房跑出來,慌慌張張,迎面相遇時,其中一人險些把湯藥潑向潘奎。 “哎喲。”小桃倉促后退,藥汁濺出來,燙得她直叫。 “大膽!瞎跑什么?當心傷了我們大人,趕緊讓開!”離得近的丁遠及時阻攔,定睛一看卻愣了,驚訝問:“是你?” “怎么是你?”小桃站穩,瞬間認出了眼前高高瘦瘦的邊軍,臉色突變,脫口唾罵:“呸,登徒子!” 丁遠臉紅耳赤,面對清秀姑娘手足無措,訥訥答:“姑娘,我、其實我——“他握緊刀柄,支支吾吾。 nongnong羞憤涌上心頭,小桃忍不住狠狠白了一眼,擰腰便走。 潘奎的臉色也變了!他眼睛一亮,從忿忿黑臉變作和顏悅色,箭步攔下對方,俯視問:“咳,你們是郭家的丫鬟吧?”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畏縮垂首,小桃年長些,干巴巴答:“是。” 潘奎心思轉得飛快,又問:“你們什么時候到西蒼的?” “有一陣子了。” 潘奎搓搓下巴胡茬,審視四周,好奇問:“你們被分去哪一處充軍屯田了?” 一朝被蛇咬,小桃警惕戒備,不情不愿地答:“我只是下人,不清楚上頭的安排。” “噯喲。”潘奎心直口快,大咧咧道:“如今你們全是流犯了,還分什么主仆?怎么不見郭弘磊?” 小桃忍無可忍,硬邦邦答:“郭家待我恩重如山,無論淪為什么犯,我都樂意追隨!如今老夫人病了,我們公子正在侍奉長輩,忙得不可開交。” “哦?原來他母親生病了啊。”潘奎的眼睛跟著心一塊轉了轉,目露精光。 這時,久等不見湯藥的姜玉姝匆匆找來,與潘奎照面一打,登時忐忑懸心,暗忖:糟糕!我記憶中,這位潘大人是赫欽衛所的百戶,現在定是奉命來接領流犯新兵了。 赫欽位于西蒼最北部,緊鄰被敵兵侵占的庸州,狼煙四起,居無寧日,不利于農桑。 郭家尚無著落,會不會被打發去赫欽?一旦成真,婆婆等人肯定無法接受,她們唯恐被分去北部……剎那間,姜玉姝心里閃過無數個念頭,憂慮重重。 與此同時 潘奎扭頭,壓低嗓門問:“郭家人被分去哪兒了?” “至今沒著落呢。”牢院管事湊近,小聲告知:“今早我特地遣人去問過郭二公子,他說再等等。” 潘奎若有所思,“知道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姜玉姝定定神,飛快打起精神,決定探探口風,遂緩步近前,微笑問:“這不是潘大人嗎?” “碰巧又見面了!”潘奎豪爽應聲,往她背后一瞥,故作訝異地問:“為何不見你丈夫?莫非他的傷還沒痊愈?” 姜玉姝先催促道:“小桃,你們快把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