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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guī)兔Σ潦玫囊馑迹?/br> 姜玉姝一愣,握著擰好的熱帕子,登時(shí)遞也不是,不遞也不是。 郭弘磊正是此意。 夫妻之間,本該如此。總是客客氣氣的,忒生分,像什么話? 他默默想著,把脫下的衣衫隨手一撂,袒露左肩和左臂兩處傷,胸膛寬厚結(jié)實(shí),即使坐著也看得出身量高大,俊朗英武,男子漢陽剛氣概十足。 彼此并無夫妻之實(shí),面對(duì)面,姜玉姝不免羞窘,可慮及對(duì)方受傷行動(dòng)不便,只能佯作自然。她深吸口氣,又?jǐn)Q了擰帕子,靠近問:“傷口覺得怎么樣?” “方勝剛才又給包扎了一回,敷著藥,不大疼。”郭弘磊端坐,虎目炯炯有神,隱露期待之色。 誰知,姜玉姝手中的帕子尚未貼近,后腰便被小侄子摟住了! “嬸嬸,”郭煜曬黑了,也瘦了,幸而一路沒生大病。他趴在二嬸背上,無精打采,噘著嘴說:“煜兒餓了。” “哦?”姜玉姝詫異轉(zhuǎn)身,抱住黑瘦小孩兒問:“我猜猜,你肯定又不吃饅頭了,對(duì)不對(duì)?” 郭煜委屈問:“為什么老是吃饅頭?就沒別的吃么?” 姜玉姝無可奈何,“眼下只有饅頭,等過陣子才有別的食物。” 幾個(gè)丫鬟侍立一旁,小桃忍不住問:“少夫人,讓奴婢伺候公子吧?” 姜玉姝還沒張嘴,郭弘磊便道:“不必了。你們?nèi)フ疹櫪戏蛉恕!闭Z畢,他拿走她手中的帕子,偏著頭,自己擦身。 “……是。”小桃忍著失望,黯然屈膝。同為大丫鬟的碧月抿嘴,偷偷嗤笑;娟兒則一無所察,恭順告退。 姜玉姝一邊逗侄子,一邊好奇問:“聽說潘大人是百戶,不知在軍中、百戶是多大的官兒?” “正六品,手底下百余兵。”郭弘磊十分熟悉。 姜玉姝又問:“那,總旗呢?” “手下五十余兵,說是七品,實(shí)際未入流,畢竟一衛(wèi)便有一百個(gè)總旗。”郭弘磊擱下帕子,單手抖開玄色外袍,有些費(fèi)勁。 姜玉姝見狀,忙道:“小心傷口,來,我?guī)湍恪!彼糁】蛔捞缴砩焓郑涮咨吓圩樱鬼狄聨А?/br> 兩人相距甚近,郭弘磊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對(duì)方精致如畫的眉眼,那纖長濃密的睫毛,一眨又一眨,嬌憨秀氣,令他心癢癢,莫名想伸出手指挨一下掃刷…… “好了!”姜玉姝拍拍手,憂心忡忡,“我問過方大夫,你這傷,至少需要休養(yǎng)一個(gè)月,可咱們距離西蒼只有兩百多里了。假如,到時(shí)官府命令男丁立刻充軍,幾個(gè)傷患該怎么辦?” 郭弘磊低聲告知:“放心,我已托人先行打點(diǎn),好歹等傷勢痊愈再投軍,否則上陣便是送死。” 姜玉姝心弦一緊,脫口而出,“你可一定不能死!” “這……”郭弘磊欲言又止,斟酌再三,鄭重承諾道:“我盡力而為!” 柵門外·拐角處 潘奎抱著手臂,悄悄審視昏暗憋悶的牢房,皺眉問:“流放三千里,郭家人都是這么過的?” “當(dāng)然。”張峰瞥了瞥,嚴(yán)肅表示:“我們押解犯人,必須得遵守規(guī)矩,趕路便趕路,夜宿便夜宿,樣樣照著規(guī)矩辦。” 潘奎搓搓下巴胡茬,生性直率,疑惑問:“按常理,勛貴世家遭逢巨變,百余口人被流放,忍饑挨餓風(fēng)吹日曬,想必滿腔怨憤、憂愁低落,可我怎么看他們挺鎮(zhèn)定從容的?融洽說笑,簡直不像犯人。” “其實(shí),我們也很驚奇。”張峰感慨萬千,唏噓告知:“這些年,我押解過不少世家貴族,有幾十口人的,也有幾百口人的,一般在流放途中,犯人會(huì)逐漸拋卻涵養(yǎng)禮儀、變得自私冷漠,爭斗時(shí)往往不留情面。有的甚至絲毫不管親人死活,只顧自己。” 久經(jīng)沙場,潘奎并不意外,“患難方現(xiàn)真性情。生死攸關(guān)之際,人人都想活命。” “但郭家卻不同!”張峰既是由衷欣賞,又感激救命之恩,大加贊賞道:“初時(shí),我們還擔(dān)心犯人窩里亂、耽誤趕路,誰知他們竟一直沒亂!您瞧,至今仍秩序井然。唉,真是不得不佩服郭二公子,年紀(jì)輕輕,卻十分沉穩(wěn),文武雙全,能屈能伸,管束有方——” 潘奎抬手打斷:“得得得!行了,別夸了。”他轉(zhuǎn)身離開牢房,揶揄說:“張大人如此贊賞,不知道的,恐怕懷疑你收了那小子的賄賂。” “您這話未免太冤枉人了!”張峰臉色一變,“張某敢對(duì)天起毒誓,若是收過郭家賄賂,不得好死!” 潘奎忙道:“咳,玩笑話而已,別當(dāng)真。” “郭家該死的人早已經(jīng)死了。”張峰恩怨分明,有心為郭弘磊解釋,正色道:“事實(shí)上,其余人只是被牽連,本身并非大jian大惡之徒,何必一棒子全打死?” 潘奎哼了一聲,昂頭負(fù)手,若有所思。 次日·清晨 休整三天,風(fēng)塵仆仆的郭家人無需早起趕路,終于能睡個(gè)懶覺。 男女分開,中間一堵破矮墻,鼾聲陣陣。 郭弘磊自幼習(xí)慣早起練武,根本躺不住,便披衣起身,不由自主,扭頭朝隔壁女眷的歇處望了望: 唔,看不見她,被丫鬟擋住了。 他莞爾,輕輕走向柵門。 炎炎夏日,悶熱不堪。張峰有令在先,白天時(shí)允許犯人到后院透透氣,但嚴(yán)禁踏出院門半步。 鐵鎖“咯啦”作響,驛卒開了門,郭弘磊自去后院打水洗漱。 下一刻,牢房角落一女子坐起,她揉揉眼睛,略理衣裙,三步并作兩步,匆匆踏出柵門。 天才蒙蒙亮,霧白茫茫。 驛所建在官道旁,簡陋僻靜,后院有幾株參天大樹,枝繁葉茂,遮住了熹微天光。 “你起得夠早的!” “習(xí)慣了。”庭院里只有郭弘磊和四名官差,隨口閑聊,他把木桶扔進(jìn)井里,單手打水。 轆轆吱嘎,水聲嘩啦。 豈料,郭弘磊剛把桶提出井沿,突聽后方響起女子凄厲尖叫: “救命!救——” 第24章 劍拔弩張 官差下意識(shí)握住刀柄,驚訝問:“怎么回事?” “誰在哭?” “你倆盯著后院,我們?nèi)デ魄疲 眱擅俨畈桓业『雎毷兀掖姨讲椤?/br> 驛所內(nèi)并無閑雜人等,呼救女子恐怕是自家的。 郭弘磊即刻撂下木桶,循著哭聲,隨官差找到后廊一間破舊耳房前。 三個(gè)男人見房門半敞,傳出一女子哭聲。 “誰?”官差以刀柄推開門,疑惑望去: 小桃衣裳被撕裂,臉頰紅腫,嘴角破裂流血。她跌坐在地,雙手抱胸捂住自己上身,抬頭見了郭弘磊,立刻跪地膝行,委屈哭喊:“二公子……求公子為奴婢做主!” 郭弘磊沉下臉掃視四周,劈頭問:“誰干的?” 官差提刀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