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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老夫人生氣極了,當(dāng)即打發(fā)奴婢們跟著嬤嬤學(xué)規(guī)矩,直到昨晚,才允許奴婢繼續(xù)伺候您?!?/br> 姜玉姝輕聲問:“其余人呢?” “老夫人說她們不夠伶俐,讓接著學(xué)規(guī)矩?!贝涿凡粺o抱怨。 唉,怪我做了糊涂傻事,害得你們挨責(zé)罵?!苯矜瓏@了口氣,卻暗忖:幸虧只有翠梅一個,假如四個陪嫁丫鬟齊聚,我倒怕露餡。 卯時二刻·天色漸亮。 靖陽侯府門口烏泱泱一大群人,其中有即將被流放的罪民,也有送行的親友。 姜世森小聲告知:“陸老先生看了信后,撐著病體,連夜趕去求見寧王殿下,我同行,在旁也幫腔幾句。但不知寧王肯不肯出手?!?/br> “岳父如此勞心費(fèi)力,小婿感激不盡!”郭弘磊躬身道。 “兩家既結(jié)了姻親,便是應(yīng)該的,別見外?!苯郎戳丝刺焐?,把一包碎銀及銅板交給女兒,囑咐道:“這個你拿著,路上做盤纏?!?/br> “謝謝父親。” 流放邊塞,既是骨rou分離,也可能是死別。 姜世森昨晚翻來覆去,徹夜未眠,兩眼布滿血絲,諄諄叮囑:“西蒼路遠(yuǎn),途中務(wù)必珍重,無論如何,總要好好兒活著?!?/br> “是?!苯矜踔P纏,雙膝下跪,情不自禁眼眶含淚。郭弘磊二話不說,隨即跪下。 夫妻倆端端正正給姜世森磕頭。 “父親,女兒這一去,不知何時能回來,期間請恕無法侍奉您和母親了?!苯矜瓬I花閃爍,既是替原主,自己也挺傷心,“您和母親千萬要保重身體,等女兒回來,再報答養(yǎng)育之恩。” “請岳父多加保重?!?/br> “好,好?!睉浧鸷荻咀运降睦^妻,姜世森越發(fā)覺得愧對長女,嗓音顫抖,彎腰攙起小夫妻,哽咽道:“為父在都城,衣食無憂,身體也還硬朗,你們無需擔(dān)憂,只需照顧好自己?!鳖D了頓,他催促道:“玉姝,把盤纏交給你婆婆,你還年輕,不懂得管家。” 姜玉姝點(diǎn)點(diǎn)頭,徑直把東西交給了婆婆。王氏卻正與娘家人依依不舍,無暇顧及,胡亂一揮手,讓仆婦代為收下了。 下一刻,負(fù)責(zé)押解犯人的官差揚(yáng)起槌子,“當(dāng)”地一聲敲鑼,大喊: “卯時三刻,時辰到!” “郭氏上下罪民,立即啟程,日行五十里,限兩月抵達(dá)西蒼!” 第9章 游街示眾 前世,無論家境貧窮與富裕,新婚夫妻大多會籌劃一次蜜月之旅,暢享二人世界,極盡浪漫之所能。 今生,睜開眼睛時已經(jīng)成了親。 人還迷糊著,圣旨從天而降,除爵抄家流放! 西蒼遠(yuǎn)在邊塞,三千里漫漫長路,限兩月走完。 ——不知能否視為蜜月之旅? 姜玉姝身穿孝服,背著包袱,未佩戴任何首飾,更未施脂粉。她生性堅韌,苦中作樂,暗忖:既來之,則安之。索性把它當(dāng)成蜜月之旅! 以活著抵達(dá)西蒼為目標(biāo)的特別旅行。 押解犯人的官差們均佩刀,為首者名叫張峰,其副手叫劉青。 張峰黝黑健壯,一揮手,吩咐道:“把他們鎖上。” “是!”劉青高高瘦瘦,一溜小跑,高聲喊道:“按律,押解途經(jīng)繁華鬧市時,為防犯人趁亂逃脫,必須捆/綁!” 一聲令下,幾個官差立即抖開兩條細(xì)鐵鏈,此鏈每隔尺余便設(shè)一鎖,用以呈串狀束縛犯人。 張峰催促道:“快點(diǎn)兒,都麻利些。規(guī)矩是日行五十里,假如超出兩個月,我們挨罰,你們也將受到西蒼州府的懲治!” 兩根細(xì)鐵鏈,需兩個人領(lǐng)頭。 因株連而遭流放,已是倒了大霉,再被鐵鏈捆著走出都城,游街示眾,遭人恥笑,簡直顏面掃地。 誰肯領(lǐng)頭? 霎時,眾下人面面相覷,個個恓惶沮喪。 郭弘磊毫不猶豫,挺身而出,遞出了右手,官差立刻“咔噠”給鎖上了。隨后,他扭頭看著家人,平靜地招呼:“四弟,來,咱們兄弟倆領(lǐng)頭?!?/br> “二哥,我、我——”郭弘軒臉紅耳赤,十指哆嗦,惶恐至極。他十四歲,正是爭強(qiáng)好勝的年紀(jì),不愿上前,可也不敢拒絕。 王氏一向養(yǎng)尊處優(yōu),此刻倍感屈辱,抬不起頭。她心疼嫡幼子,忙道:“軒兒還小呢,序齒也該是弘哲!弘哲,快去!” “???”郭弘哲嚇一大跳,支支吾吾,臉唇泛白,瞬間急得快發(fā)病了,不知所措。 郭弘磊盯著兩個弟弟,寬慰道:“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沒什么的。” “快!”官差抖了抖鐵鏈,提醒說:“趁這會子人少,趕緊出城,否則等天一大亮,可就人山人海了?!毖韵轮馐菍⒏y堪。 這時,姜玉姝下定決心,一聲不吭,上前與丈夫并肩,果斷伸出右手! 官差愣了愣,才“咔噠”給鎖上。 “你——”郭弘磊愕然,始料未及。 “姑娘?”翠梅大吃一驚,搶步湊近,紅著眼睛說:“讓奴婢打頭,您快下來!” 姜玉姝搖搖頭,側(cè)身揚(yáng)聲,冷靜道:“二公子說得對,人應(yīng)該能屈能伸,這的確沒什么??焐蟻戆桑瑒e耽誤時辰,咱們要趕路的。” 凡事皆如此,一有了領(lǐng)頭的,余者便默默跟隨,而且爭先恐后,生怕挨罵。 片刻后,郭氏上下百余口人,被鐵鏈捆成兩串,帶刀官差在旁押解,浩浩蕩蕩朝城門走去。 送行的親友們?nèi)粩r下了,原地目送,均面露不忍之色。姜世森眼眶含淚,胡須顫抖,同伴見狀,七嘴八舌地勸慰了一通。 走了一段,姜玉姝輕聲問:“從這兒到城門,要走多久?” 郭弘磊答:“快的話,估計約半個時辰。” “什么?”姜玉姝倒吸一口涼氣,“光出城就要半個時辰?” 押解頭領(lǐng)張峰恰在旁邊,隨口告知:“放心,從鑼響時起,走的每一步都算在五十里之中了。” “這就好,這就好?!苯矜蟠笏闪丝跉?。 眾人唯恐丟臉,走得飛快。 但再如何快,也摁不住漸亮的天色。 不多久,天色大亮,街上人來人往,紛紛好奇觀看成串的犯人,津津有味,或鄙夷譏笑,或評頭論足。 郭弘磊盡力與妻子并肩,用身體為她遮擋一側(cè)的行人,低聲說:“不必理睬那些人,無論看見什么、聽見什么,都別往心里去?!?/br> “放心,我敢站出來,就不怕這些東西。”姜玉姝目視前方,步履平穩(wěn)。姜大姑娘芯子已換,不懼陌生人群,只當(dāng)自己在逛街,暗中胡思亂想: 瞧這熱鬧勁兒,圍觀的人像是在逛動物園,興致勃勃;而我們像是被參觀的猴子,喪失自由,只差沒被投喂香蕉。 不過,話說回來,矛盾是對立的。姜玉姝往肩上拽了拽包袱,繼續(xù)胡思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