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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這種黑幫片一樣的場景叫大壯和安程都不禁定在那里,有摸不清狀況的懼怕之情,同時腦子里血管一脈一脈地跳動,是緊張和興奮相摻雜的情緒。男人抬起頭,一對銳利的鷹眼定定地看了大壯幾秒鐘,驀地勾起唇角一笑,說:“田大壯?紫筠的孩子?”大壯注意到男人說“紫筠”這兩個字時眼底的情緒似乎有些掙扎,不禁遲疑了一會兒,回答道:“是。你認識我娘?”男人自嘲地一笑,說:“豈止是認識?我和她的關系深得很……”男人的拳頭攥緊,半響,松開,又攥緊,再松開,似乎這樣,能平息一點他心里的浪潮。終于,男人垂下頭,澀然地說:“裴紫筠,是我的妻子。”大壯和安程都齊齊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男人。男人唇邊的法令紋抿得深刻,鼻子里發(fā)生一聲冷笑,說:“而且,我和裴紫筠的婚姻雖然早就是名存實亡,但是,并沒有離婚。所以,如果她現(xiàn)在還活著的話,仍然可以算是我的妻子,而你,”男人看著大壯,眼神里含著復雜的意味,慢慢地說:“而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算是我的兒子。當然,血緣關系的事實可以證明,你不是。”這句話的隱含的意思似乎在侮辱已經(jīng)過世的母親,大壯的臉色不禁變得青白,帶著疑惑和憤怒怒視著男人。男人不慌不忙地將他手里原本就拿著的本子打開,取出一張古舊得發(fā)黃的紙,在大壯的面前展開。大壯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張結婚證書!證書上有一張小小的黑白雙人照,笑得一臉溫婉的女人正是年輕時候的大壯娘。照片上的女人燙著大波浪發(fā),眉目秀美而溫婉,對著鏡頭微微含笑,十足的閨秀風華,和大壯記憶里一身布衣、總是一副哀愁模樣的母親大相徑庭,但是,確實是她。和她挨著肩膀照相的男人風華正茂,年輕的眉眼舒展而飛揚,唇角沒有如現(xiàn)在這般深刻的法令紋,在黑白的相片上顯得十分英俊,也正是面前的男人的年輕版。男的俊,女的美。歲月靜好、一對璧人的感覺。他們的名字整整齊齊地排列在證書上,潘樂施和裴紫筠。就是不知道歲月秉著怎樣的一把殺豬刀把這一切變得面目全非的……大壯的心里像是有驚濤駭浪翻涌。樂施,樂善好施,是個好名字,不過,面前的這男人的氣質實在偏于陰森了一點,根本不符合他的名字,倒像是惡人谷里跑出來的,還必須是惡人頭目那一類型的。可是,等等,他說我應該是他兒子是什么意思?若我算是他兒子,裴偉澤又算什么呢?大壯盯著面前的面相陰森的男人,心頭涌上難于言說的羞辱感覺。潘樂施慢悠悠地說:“按道理呢,你應該是我兒子,但是,這事情卻出了偏差,你變成了裴偉澤的兒子,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樣的事情,作為一個有一定常識的成年人,你應該可以想象推理得出來。”大壯的臉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最可怕的推測難道是活生生的事實?一旁的安程不禁擔憂地看著大壯。這意思,是個人就能聽懂。潘樂施的意思直指大壯娘婚內出軌,懷上的卻不是他這正牌丈夫的兒子。換句話說,大壯是大壯娘婚外偷情所出,是最令人不齒的jian生子。這都是些什么破爛的糟心事兒?早知道這樣還尋什么親生父親,裴偉澤簡直是個人渣嘛。還又引來一個莫名其妙的潘樂施,平白無故地受一場羞辱!安程都代大壯鳴不平。“如果說你是來羞辱我的,你達到目的了!我就不該來這里,更不應該找什么親生父親!”大壯忽然大聲地說了出來,同時拉了安程轉身欲走。卻被潘樂施攔住了去路。大壯眼睛里火星直冒,拽住潘樂施的衣服前襟,憤恨地怒吼:“冤有頭,債有主,給你戴綠帽子的是裴偉澤,你找他去!跟我沒什么相干!”幾個保鏢見狀,慢慢地包抄了過來,將大壯和安程圍在中間,有人抽出了本來別在后腰處雪亮的鋼刀。看樣子,想走,是沒那么容易了。潘樂施冷冷地一笑,說:“怎么可能沒關系?你是裴偉澤的兒子,父債子還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大壯將安程護在身后,怒視著他,“你想怎么樣?”潘樂施的眼睛黑暗幽深得猶如一口井:“我沒打算對你怎么樣,你是裴偉澤的兒子的同時也是紫筠的兒子,是她拼命護下來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會動你。”深深的嘆息回蕩在這沒有門窗的別墅里,顯得格外凄清,安程和大壯看這男人面上浮出落寞而受傷的表情,說:“紫筠背叛了我,可是,我始終做不到真正地去恨她。”前一秒還在感傷,后一秒男人的語氣變得尖銳:“可是,別的人,我一個也不放過!呵,你知道你的弟弟裴昀鑫嗎?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花樣年華的十六歲得了白血病,十八歲離世,嘖嘖嘖,真可惜啊,裴偉澤精心培養(yǎng)的繼承人就要這么沒了!”就好比一個好奇的孩子撿到一個黑漆漆的罐子,急于開啟它,知道里面裝著什么東西,打開后卻發(fā)現(xiàn)其實是一個裝滿了毒蛇蝎子的罐子,后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這句話用來形容大壯和安程此時的心情,再合適不過。大壯忍不住低聲問:“那個什么弟弟,不是得了白血病嗎?”那個小孩都得了白血病了,移植手術又失敗,沒幾個月的活頭了,這男人還不肯放過,不讓那小孩走完最后一段路,也真夠殘忍的!大壯心想。“冤有頭,債有主。要報仇,你找裴偉澤去,你弄人家一個十來歲的小孩算什么本事?”大壯厭惡著和裴偉澤的一切關聯(lián),但是,畢竟是一條人命,叫他忍不住為裴偉澤的那個兒子發(fā)出不平的質問。潘樂施低沉地笑:“如果我告訴你,你那個弟弟的白血病都是我弄出來的,你怎么想?是我在兩年前趁著他夏令營的時候捉了他去,關在滿是放射源的房間里,三天三夜,終于讓他染上了白血病。”大壯其實對那個什么弟弟并沒有什么感情,但是一個活生生的、正值大好年華的人被折磨死了,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大壯瞠視了潘樂施一秒,隨即一拳揍上他的臉,怒罵道:“你簡直是個惡魔!”一群保鏢都圍了上來,似乎在等著潘樂施一聲令下,就把大壯安程兩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