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憂又看了看她，見她眸中清明，這才嗯了聲。

    …

    這桃林對姬無憂來說真的不難，他花了一盞茶的時間，就破了陣法。

    出了桃林，姬無憂手一揮，就看見桃林就地縮小、再縮小，直到縮小成一顆珠子大小。他拾起地上的珠子，將它往施淼懷中一塞，便朝著東南方向追了過去。

    在鳳嶺郡的東南方，有一妖族領地，剛好這領地之王就是嚴湛的父親。

    姬無憂停在一處懸崖邊。

    而妖族領地就在懸崖對面。

    施淼眺向遠方，“這里有結界。”

    姬無憂嗯了聲，“結界是人界大能設下的，是防止妖族入侵人間。”

    “那他怎么……”

    施淼看向右手邊，并且指了過去，“你看那里，那處結界好弱，估計嚴湛就是從那里逃出來的。”

    姬無憂掃眼看了過去，不禁輕哼，“倒是會鉆結界的空子。”

    他放下施淼，聲音溫柔了些，“你在此地等我。”

    施淼抬頭，貓眼純澈，茫然地看著他，“你不帶我么？”

    “太血腥。”

    姬無憂眸中閃動著嗜血的光芒，隨即又掩蓋了過去，他拍了拍施淼的頭，“乖，閉上眼，從一數到二十我就回來了。”

    施淼依舊看著他，有些固執，模樣倒是乖巧極了。

    好半天，她‘屈服’地點點頭，“好。”

    姬無憂笑了下，俯下身，落下一吻在她的眼睫上。

    施淼手緊緊地扣住膝蓋，心口就像是有貓尾巴在撓一般，又癢又酥。

    蜻蜓點水的一吻，姬無憂轉身就走，施淼突兀地喊住了他，“姬無憂，我現在有八條尾巴，相當于上仙，可以保護自己。”

    “我知道。”

    姬無憂并沒有回頭，聲音隨著風兒進入了她耳中。

    施淼：“要是我數到二十你沒有回來，我就是生氣了！”

    姬無憂：“好。”

    施淼閉上眼，“那你快點哦。”

    姬無憂回頭看著乖乖巧巧的少女，唇角彎了下。

    很多年前，她便是這樣，讓自己乖乖在山洞里等她。

    她都沒讓自己失望，那自己是不是也不應該讓她失望？

    姬無憂收了笑，越過結界，直接進入這片妖族領地。

    領地內是一座妖山。

    這里妖氣彌漫，烏云蔽日，與魔界不相上下。

    顯然領地之王知曉姬無憂要來尋仇，早已安排好了妖兵在入口處鎮守。

    “本座今日來，只是為了蛇妖嚴湛。”

    姬無憂釋放了威壓，他是神，與生俱來就睥睨他們，“你們若是不想死，就讓開！”

    妖兵們你看我我看你，還是沖了上來。

    然而這些妖兵沖上來，不過是在送菜，姬無憂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這些妖兵統統斬在劍下。

    廝殺聲、叫喊聲不絕于耳。

    從領地入口到宮殿，堵滿了士兵。而姬無憂提著碎魂劍，浴血而來。

    天地間血腥之氣彌漫。

    他殺出了一條血路，直到抵達宮殿門口。

    宮殿之內，嚴湛之父將嚴湛死死地護在懷中，他腿抖成了篩子，但面上還是一點兒也不承讓，“姬無憂，我、我可是領地之王，妖王都會給我幾分薄面。”

    “看著妖魔兩界的份上，你……”

    “那又如何？”

    姬無憂打斷他，他修長的手指閑適地把玩著劍柄，睨向他，“本座連仙界都不怕，還能怕你一個小小的領地之王不成？”

    “對了，你們妖王萬俟禮敬，他的愛子萬俟淵也是本座殺的。”

    “所以，你憑什么覺得本座會給你面子？”

    嚴父瞪大了眼睛，胸口起伏不定。

    萬俟淵可是妖界的強者之一，若他都抵不過——

    嚴父汗如雨下，大聲求饒，“魔尊，這事是湛兒不對，本王代他向你賠罪。”

    “現在晚了。”

    姬無憂殘忍地彎了彎唇，他舉起碎魂劍。

    今日碎魂劍沾了不少血，到現在還在往下一滴一滴地滴著血。

    “魔尊！”

    嚴湛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當初并不知她是您的愛妻，求您放我一次，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沒有下次了，這次你就會死。”

    姬無憂絲毫不留情，直接一道劍光掃了過去。

    他殺一個嚴湛猶如捏死一只螞蟻。

    嚴湛好歹上千年的修為，然而在姬無憂面前，他毫無還手之力。

    “湛兒！”

    嚴父撕心裂肺。

    姬無憂收了劍，轉身就走。

    “姬無憂，我跟你拼了！”

    嚴父拾起地上的武器，自爆內丹，沖了上來。

    姬無憂不耐地擰起了眉頭。

    與施淼約定的時間要到了，他不想食言。

    他不想跟嚴父多作糾纏，直接劃破手掌，將鮮血抹在劍身上。

    隨即又施展了第九層。

    這一招連曾經的鳳梧都沒挨住，更別說一個小小的領地之王了。

    殺雞焉用牛刀，可他沒時間了，必須要用牛刀殺雞了。

    嚴父還沒沖過來，一道劍光就從他身體內穿了過去。他還沒明白怎么回事，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姬無憂哼笑一聲，收了劍，直接往外走。

    圍在宮殿外的侍衛見他們的領地之王都死了，各個臉色慘白、安靜如雞，姬無憂出來時，還主動給他讓了道。

    …

    “一、二、三、四……”

    “……十八、十九、十九點五、十九點五五、十九點六、十九點六五……二十”

    數到后面，施淼就越泄氣。

    他果然在騙自己。

    施淼氣鼓鼓地睜開眼，入眼的是姬無憂那張俊俏、欺騙性十足的臉蛋。

    她目瞪口呆，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姬無憂！”

    施淼猛地跳到他懷里，雙腳雙手并用，像只樹袋熊一樣抱住了他，“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在你數十九點五的時候。”

    姬無憂托著她的臀部，將她摟進了懷中。

    他想起在幻境，那個令人難忘的除夕夜，她也是這樣撲上來，自己沒半點防備，直接和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施淼臉蛋發紅，“那你為什么不叫醒我？”

    姬無憂看著她的眼睛，“我想看看你究竟什么時候能數完。”

    施淼：“……”

    她這才發現自己幾乎長在了姬無憂身上，身體的重量基本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施淼慫慫地從他身上滑下來，“那我們回魔……”

    那個“界”字還沒說出來，身上的熱流再次席卷而來。

    姬無憂說他的血只能暫時壓制，果然如此，這還沒到半天的時間又復發了。

    “姬無憂……”

    施淼拽著他的袖子，“我好難受、好難受，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