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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出挑,又急需錢,總是在應酬上被人動手動腳。他每次回來都要洗很多遍澡,把身體洗的快脫掉一層皮,爬上床抱起我:“今天那個老男人又摸了我腿,還有一個捏了我臉。我不喜歡他們,他們還沒你干凈。”可他仍舊是要每天去應付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直到有天他回來,臉上兩個掌印,他沒有去洗澡,只是坐下來靜靜地望著我。然后一言不發地爬上床抱著我。“別嫌棄我臟……我太累了,今晚不想洗澡。”他對我說,“對不起,大熊。”傻子,我不嫌棄你。誰欺負你了?誰把你打成這樣?如果我是一只真正的熊就好了,我足夠強壯高大,我就可以保護他。-再后來,酒酒衣衫不整地跑回家。“我洗不干凈了。”酒酒躺在我身邊,望著潔白的天花板,“我變成了我最討厭的人。我爬了我們韓總的床。我也有主動靠潛規則走捷徑的一天。”他捂住臉自嘲地笑出聲。“但他沒碰我,還給了我資源。”酒酒聲音平靜下來,“我不后悔。”酒酒有了資源,開始全國各地趕活動趕通告。他不能時常帶著我,所以我被留在家里,和酒酒父親待在一起。酒酒父親猝死在這間空蕩蕩的屋子里。一代天才舞蹈家,死時光景凄涼,無人知曉,只有一只玩偶熊無言地躺在沙發上。我靜靜看著這一切。酒酒,你快回來啊。我在心里呼喚著。再不回來,你爸爸的尸體就要爛掉了。可我又想。酒酒,你別回來了。這對你太殘忍了。-酒酒還是回來了。他一進門就看見父親倒在地上,已經微微發臭的遺體,愣了愣。少年垂眸,冷靜地撥打電話聯系殯儀館。處理喪事的全程酒酒都很平靜,平靜到殯儀館人員都不由心驚這個少年對父親逝世的漠然。可他晚上在我懷里哭的好慘。哭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酒酒其實是個很愛哭很怕疼的人,他應該嬌氣地長大,是一朵極盛極艷的人間富貴花。可他受的疼太多,疼到哭不出來,他在人世間艱辛地長大,從來沒有人能為他遮一遮風雨。我好心疼他。我好想變成可以動的人類,我想抱抱他。-酒酒父親剛去世那會兒,正是他事業的上升期。因為種種變故,他顯然不在狀態。沒有人知道這個少年背后有怎樣的故事,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他從不在節目和訪談上說自己的身世,反正說了也會被說成是賣慘。他見過太多的惡意,渾身都豎起了刺,拒絕任何人的靠近。他長得那么好看,舞跳的那么好,紅也是理所當然。可有贊美便會有詆毀,有人氣也會有人黑。那些把他視為威脅對家的對手前輩們紛紛出動,酒酒遭遇了一波全網黑。一個剛死了父親的、十七歲的少年,遭受了整整半個月的網絡暴力。那些字眼太惡毒了。怎么會有人對一個素昧謀面的少年抱以這么大的惡意呢?人類太壞了。酒酒變得很暴躁,他發泄般砸碎了家中一切可以砸碎的東西。他一拳打碎了鏡子,碎片扎進他的手,鮮血滴滴答答地流。別折磨自己了,你摔我,你摔我吧。我身體是軟的,摔不疼。可你會疼。我在心里吶喊。酒酒終于看到了我,一地狼藉中,我是唯一沒有被波及到的東西。他走過來,抓起沙發上的我。我安心地等待被砸。如果能讓酒酒開心起來,我摔一摔也沒什么。但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抱住我。我看見了那張被他撕碎的抑郁癥診斷書。他怎么會摔我?他只有我。-此后三年過得沉重又壓抑,或者說,酒酒他的前二十年從未輕松過。他整夜整夜的失眠,連我也不能令他睡得安穩。酒酒于他十八歲那年的清明節在家中割腕。他躺在浴缸里,手腕割開一個很深的口子,放進水里,鮮血染紅了浴缸里的水。他像朵伊甸園中嬌艷盛放的玫瑰,來到人世走一遭,發現人間不太適合他,就靜靜在水中枯萎。快來人啊!救命啊!誰來救救他啊!我急切吶喊著,可是沒有人聽到我的聲音。我為什么……是一只玩偶熊呢。我甚至沒辦法救他。-幸好李姐有事來找他,見到這情景嚇得趕緊送他去了醫院。然后又是一陣雞飛狗跳。酒酒厭棄地問自己:“我為什么還活著?”我沒辦法回答他。后來我可以告訴他,你要活著,你要遇到一個叫姜珩的人,他會愛你一輩子,你會幸福一生。-我20歲那年,酒酒也20歲了。酒酒和我一樣高了,甚至因為我年歲經久的殘破,他看上去比我還要高點。當初躺在我身邊翻身吐泡泡的小嬰兒長大了。這一年,我有了新的名字,叫珩珩。這一年他告訴我:“你以后就叫珩珩吧。我今天看了一場電影,里面的主人公就叫這個名字。”“我愛上他了。”……好,珩珩就珩珩吧。我已經習慣了他叫我大熊,但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熊也不能。珩珩,是一個新生。-酒酒當了姜珩兩年腦殘粉,視他為精神寄托,追著他的電影他的訪談他的綜藝,性格漸漸變得開朗樂觀。他已經強大到不動聲色,在圈里的地位一流,曾經的對家都被他踩在腳下,再沒什么能夠打倒他。他畫風突變成了一個沙雕,但我們都知道他內心什么都知道。這樣很好。22歲這一年,他在劇組遇到姜珩。表面上假裝正經,回過頭就跑回房里跳上床抱著我尖叫:“啊啊啊啊啊啊!!!”那段時間我差點聾了。“珩珩,我今天見到珩珩了。不是你,是真的珩珩。”他抓著我兩只老胳膊晃啊晃。我默默注視他。他揉揉我的頭:“看什么看,你雙眼無神,一點都沒有珩珩好看。”我聽了想打人。這個喜新厭舊的家伙。姜珩是你追了兩年的偶像,老子可是陪你睡了二十年的小伙伴!不過,這么有活力的酒酒,我還是很樂意見到的。比起他整日整日的陰郁沉默,我覺得我可以忍受一下他的土撥鼠尖叫。-我感覺自己被拋棄。他們的速度也太快了,這么快就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