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泄露，阻擋了博士的視線。

    混亂中，有人拉著楚苗往外走，他果斷道：“快走！”

    “你醒了？”楚苗看清來人，果然是陳博格。

    兩人朝著走廊狂奔，研究基地內(nèi)卻警報聲長鳴，聲音極為尖利。博士從濃煙中回神，干脆地封鎖了研究基地。他遲疑片刻，終于摁下開關(guān)，放出其他AZ追殺兩人。

    楚苗看著走廊里閃爍的紅色報警燈，聽到背后奇怪的聲音。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苗問道。

    “他放出其他AZ，估計是打算對我們做清剿。”陳博格解釋。

    “AZ比人類強，沒道理聽從他的話？何必自相殘殺？”楚苗百思不得其解，她好不容開個人造人的掛，現(xiàn)在卻得跟別的人造人相互廝殺，相煎何太急？

    “這個世界遭受外星污染，創(chuàng)造AZ就是為了尋找人類在污染中活下去的辦法。人類可以從最成功的AZ身上獲得抗體，同時得到新的道德標(biāo)準(zhǔn)，成為新人類。”陳博格是從博士變成AZ，信息渠道自然比純AZ楚苗要多。

    陳博格看向她，坦白道：“就算不是今天，AZ早晚也會自相殘殺，因為最成功的AZ只能有一個。”

    “這種手段產(chǎn)生的最強者，難道能是合適的道德標(biāo)準(zhǔn)么？”楚苗忍不住吐槽，她已經(jīng)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顯然追殺他們的AZ眾多。

    研究基地被徹底封鎖，根本沒有逃出的通道。楚苗看到迎面撲來的陌生AZ，毫不留情地將其擊退。對方揮手想要對她發(fā)起攻擊，反被楚苗斬斷臂膀，飛濺出藍色的血液。

    AZ的血液居然也不是紅色的，而是跟外星生物同樣的藍色。

    陳博格開始解鎖基地的大門，無奈道：“你可能得再撐一會兒。”

    陳博格全神貫注地解碼，實在顧不上身后的敵人。

    “沒關(guān)系，你好好開鎖。”楚苗鎮(zhèn)定道，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戰(zhàn)斗力似乎比其他AZ都強，狀態(tài)相當(dāng)飽滿。

    楚苗進行掩護，陳博格解鎖通道。雖然她戰(zhàn)力爆表，但擋不住源源不斷的AZ向兩人涌來。楚苗的編號是AZ871，編號代表誕生順序，該不會有成百上千的AZ要追殺他們？

    “好了，我們走。”陳博格看著通道門緩慢打開，提醒楚苗離開。

    兩人沖出研究基地，快步往前跑，想要甩掉身后的一群尾巴。陳博格跳上路邊的破舊車輛，他不知動用什么手段，將車子啟動，招手讓楚苗上車。

    楚苗上了副駕駛的位置，覺得車子在顛簸的路上行駛。她抬頭，被眼前的黑暗世界所震撼。龐大的地表下是螞蟻巢xue般的人類世界，城市中只有星星點點的光，像是夜幕上點綴的繁星。

    這里壓抑而陰暗，24小時都見不到太陽。人類生活在虛假的明亮中，終日恐懼著外星生物的襲擊和污染，他們無法登上地表，絕望是這個世界唯一的顏色。

    “警戒，警戒，主研究基地有大批AZ出逃，所有守備中的戰(zhàn)術(shù)小隊立即行動，聽從頻道內(nèi)指示！”路邊的廣播設(shè)備正在循環(huán)播放指令，聲音響徹全城，竟是對所有AZ展開大追捕。

    楚苗坐在車上，她轉(zhuǎn)頭打量認(rèn)真開車的陳博格，他的側(cè)臉是英俊流暢的弧度。

    她沉默片刻，開口道：“你停車。”

    “怎么了？”陳博格相當(dāng)詫異，兩人正在逃亡中，停下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你先停車。”楚苗堅持道。

    陳博格滿腹狐疑，但還是聽話地停車，他詢問道：“你難道暈車？”

    楚苗搖搖頭，答道：“我就是覺得陳導(dǎo)白天拍戲，晚上開車，實在有點辛苦。”

    她在基地里就產(chǎn)生一個大膽的想法，但當(dāng)時情況危急，實在不是開口的好時候。

    陳博格的動作瞬間僵住，他像是一座無言的雕像，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念頭。

    楚苗笑了笑：“你可千萬別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這臺詞我都要寫爛了。”

    “……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陳博格有些窘迫，索性坦白道。

    “這是陳導(dǎo)經(jīng)歷的第幾個世界？”楚苗反問道，“你在基地里說‘這個世界遭受外星污染’，那就還有別的世界了？”

    楚苗以前只把隨機事件中的陳博格當(dāng)NPC，是因為他們顯然都跟真實的陳博格有差異，只是側(cè)重表現(xiàn)他性格中的一面。楚苗那時跟陳博格的接觸也不多，便并沒有察覺什么異常。

    白日夢影業(yè)成立后，楚苗和陳博格見面的時間驟然增多，她對師弟的了解也更加深刻，尤其熟悉兩人合作的狀態(tài)。隨機事件中的人物性格是連貫的，但[新的人類·上]中陳博士和現(xiàn)在的AZ陳博格，顯然有些不一樣。

    因為時間隔得略長，陳博格已經(jīng)習(xí)慣跟她共事，在潛意識中態(tài)度也有些許變化。然而，主世界的事情應(yīng)該影響不到隨機事件NPC，楚苗以此倒推，便有種離奇而不可思議的猜想。

    為什么系統(tǒng)的技術(shù)失誤遲遲沒有修復(fù)？為什么隨機事件需要更新？

    陳博格剛開始有些緊繃，但他很快便恢復(fù)平靜，誠實地答道：“準(zhǔn)確來說，是2.5個世界。”

    黑龍算半個，質(zhì)子算一個，博士算一個，總共2.5個世界沒毛病。

    楚苗心想這是什么回答，隨機事件還能有0.5個嗎？

    她腦海中有無數(shù)的疑問，比如陳博格是不是有系統(tǒng)？他為什么能進入她的隨機事件？為什么每次他都是主角？

    最后，楚苗只硬生生地擠出一個問題：“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如果她早知陳博格不是NPC，故事的后續(xù)發(fā)展肯定不一樣。

    “因為不想嚇跑師姐，如果你早就知道，肯定會換另一種態(tài)度。”陳博格振振有詞，有條有理地分析，“師姐雖然跟誰都很要好，但從來不會敞開自己的世界。我說出來，只會讓你產(chǎn)生無形的壓力，更沒法了解你真實的想法。”

    “你以為我現(xiàn)在沒有無形的壓力么？”楚苗毫不留情地吐槽，她既有些崩潰，又有些無奈，脫口而出道，“你為什么非要了解我的想法啊？”

    楚苗想想以往的隨機事件，便感到尷尬爆棚。她本以為是個單機游戲，瘋狂地放飛自我，到頭來居然告訴她這是聯(lián)網(wǎng)游戲，而且游戲玩家都是觸手可及的微信好友。

    她也是有偶像包袱的！她也是要面子的！

    “說起來，上次師姐就沒有回答我。”

    陳博格深邃湛藍的眼眸注視著她，竟跟卡蘭的神情看上去如出一轍。他微微側(cè)頭，輕聲道，“我可以喜歡你么？”

    “不可以。”楚苗簡直瞬間炸毛，毫不遲疑地回答。

    陳博格見她斷然拒絕，他反而笑了：“可我就喜歡跟你對著干。”

    第八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