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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就有飄然欲仙之感:“七爺好手藝。”林和誠謙和一笑:“微末小道,承蒙道長青眼。”別看林和誠紈绔,書院里管不聽,族學里卻是尺子鞭子樣樣來,在學問上或許比不得那些鉆研出頭的寒門子弟,但是一身所學卻非常繁雜。很多對他來說只是玩樂的事情,對其他人來說卻是一門足以養家糊口的技藝。這一點林蛋蛋知道得最清楚不過。他十五歲頂門立戶,于學問一道上,只比他爹更差。再說當時林家的情況,也不允許他在仕途上有所成就。他就靠著跟在他爹身邊學到的那些“玩耍的本事”,照樣在吃穿用度上沒有虧待過一家的女眷。只不過當時林家的門庭一落千丈,所以在外人看來,林家的日子還是過得頗為低調。他聽著爹和余道長天南海北地東拉西扯,眼皮子漸漸重了起來,頭一歪靠在林和誠肩頭睡了過去。林和誠愣了愣,干脆把“大兒子”放到自己腿上,阿竹已經遞上了一條毛毯。余道長一看,也干脆閉目養神。秋冬寒日,他能到溫泉莊子上去,全都是靠著這位林家大郎。同樣躺平的胡澈卻沒這番待遇。他先后被抽了好幾頓,屁股上連皮都沒破,用的藥也是好藥,可是消腫卻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這會兒倒是好了很多,最起碼穿著褲子不覺得疼了,但是坐在馬車上顛簸無疑是一種酷刑。他只能趴著:“阿德,給我倒杯水。”胡澈這一路去林家莊子,并沒有大人陪同。畢竟是去別人家,他也不好帶太多人,也就是兩個小廝和一個書童。其中一個小廝還得兼做車夫。胡家的家底不比林家,胡澈也不是長子嫡孫,待遇方面比起林淡來,自然要差上一籌。不過馬車上的炭爐和茶水還是有的。阿德遞了一杯水給胡澈。胡澈喝了一口:“白水?茶呢,放別處了?”“不。”阿德把他喝干的空杯子重新收好,“這回出來沒帶茶葉。老夫人說您傷勢未愈,不能喝茶。”他就是屁股腫了,哪里算得上傷勢?!但是他能跟老娘講道理嗎?不能!胡澈撇了撇嘴,伸手拉開暗格,往常里面放滿的各色干果蜜餞,連個果核都沒有!他算是知道這次他家里人對他的懲罰有多嚴厲了,垂頭喪氣地老實趴下,干脆一覺睡到快到了莊上才被叫醒。馬車停下來的時候,胡澈整理了一下儀容,跳下馬車動作利落,走路的姿勢英姿颯爽,就算屁股痛,也絕不能丟臉丟到蛋蛋跟前!阿德收回沒有用上的踩腳蹬,看著自家小少爺的樣子,牙齒一陣抽痛。算了,反正痛的又不是他。這回小少爺偷溜出門,還鬧了那么大的事情回來,他們這些小少爺身邊的下人,哪一個沒被教訓?要不是主家還算講道理,知道憑著他們幾個下人根本就看不住小少爺,否則換了別人家,直接把他們發賣了都是便宜,哪里還會記著小少爺身邊還要用人?林蛋蛋正傻呆呆地站在莊前的院子里,臉色慘白,手中的拐棍捏得死緊,額頭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細汗,愣是憑著瘸了一條腿的本錢,攔住兩個搬丹爐的小道童:“你們等等。”開玩笑,他絕對不會和能炸飛一個山頭的丹爐同處一室的好嘛!林和誠本打算先去屋子里轉了一圈,結果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聽林淡的阻攔,感到十分怪異:“淡淡別鬧,余道長是丹道大師,能有幸聞一聞丹香,都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他說這話,其實夸張的成分更多。對于貧民百姓家,那余道長出品的“仙丹”,自然是聞一聞味道都是不能的;就是一些商賈之家,一粒丹丸也是萬金難求。可是對于林家這樣的人家來說,卻是余道長之流的主要客戶,不僅不差錢,還不差“方便”。但是林蛋蛋就是死活攔著不讓,咬牙小聲湊在他爹耳邊說道:“爹,兒子不想跟著余道長一起升天。那些丹藥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回頭您試過就知道了。”也就是林和誠聽到,換了林祖父聽到這話,恐怕都得抽他一巴掌。丹藥這種東西,其實也講究一個心誠不誠的問題,像林七爺這樣的,一直都徘徊在道門之外。他雖然沒覺得丹藥有什么壞處,但是試一試又不會怎么樣。“行,你楊六叔養了一只大花公雞,回頭就拿來試試。”如果丹藥沒事,不定把大花喂成鳳凰呢?至于若是丹藥有什么壞處,那……反正大花也是楊老六家的。楊老六,林淡是認識的。在家里沒出事情之前,楊六叔那待他就跟待親子侄沒什么差別。但凡楊老六得了什么好東西,楊家的小輩有的,他林淡一定也有。可是等林家出了事情之后,楊老六從未給林家搭一把手也就算了,甚至于落井下石,林淡也不介意。樹倒猢猻散,楊家和林家劃清界限也是應有之意,更何況楊老六不過是個沒有實權的紈绔子,及時表明立場才是聰明人的做法。然而,楊老六竟然還對他起那種心思,要不是他老大哥及時趕到……老大哥·胡澈走到林淡跟前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心心念念的林蛋蛋露出一個嗜血殘暴的笑容,心里面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吞了吞口水問道:“怎么了?”這個蛋蛋受了傷之后,那跟以前真的是判若兩人。若是之前的那個林炎,做事堂堂正正,講究的是皇之道,哪怕是要對付什么人,也是直接明刀明槍的來。現在的林淡呢?現在這幅樣子就像是認準了什么目標,偷偷躲在墻角根呲牙咧嘴,就等著目標經過,好撲上去撕咬。難道改個名字,真的能讓人性情大變?林淡現在看到胡澈已經冷靜下來了,扭頭哼了哼。就算是在做夢,如果老大哥真的變成了胡大學士,他也一樣翻臉。余道長已經走了過來,看兩個道童和林淡僵持不下,也不由得感到奇怪:“不知這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現在雖然算是小有名氣,然而這點名氣和人脈,在林家這樣的人家眼中其實算不得什么。人家待他客氣,他卻不好把自己真的當成名士。現在人家攔著他的丹爐不讓進屋,他也不敢生氣。林和誠笑眼一瞇,指了指山頂:“聽聞道長煉丹,講究天人合一,那必然是越清凈之處越好。莊上不大,倒是有一處地方不錯。山頂處有一眼上佳的溫湯,余道長不妨先去看看,當比這凡俗之地要更清凈一些。”那山頂看著云霧繚繞,實際上并不高,距離也不遠,走走還不到一盞茶時間。山頂還修了幾間精舍,頗為雅致。看著余道長被林和誠帶走了,胡澈往林淡身邊走近一步,伸出手指頭就去捏小rou臉:“你到底在生什么氣?”胡澈有點生氣,力氣沒控制好,林淡的臉皮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