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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六年里真的找不到郝艾的一丁點消息,鐘休想不到自己會做什么。鐘休看到郝艾在視頻里輕描淡寫地掩過受傷的事時,很想強硬一點,讓郝艾以后不要再錄危險的視頻,但他現在沒立場也沒資格。鐘休這幾年在國外,有很多次想回國。這個年代,見想見的人一面并沒有那么難,哪怕隔著一萬多公里,想見到的話也只是一張機票的事。但他知道郝艾那時候身邊已經有了別人。聽說他為了那個人在大學里公開出柜,為了那個人打架,差點被開除,后來還為了那個人來南川工作。鐘休得知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是立刻回國,他想質問那個他從未見過的人,問他你憑什么。你憑什么和郝艾在一起?憑什么讓郝艾為了你在學校里承受這么多非議?憑什么讓他放棄優渥的工作去南川?你憑什么讓他為你做這么多啊,我都不舍得。但他最后沒有去質問別人,沒有去質問郝艾,只是一遍遍地質問自己,當年和郝艾分開的時候后悔嗎?為什么沒有在他說放棄的時候再堅持一下?鐘休并不怪郝艾先提分手,也不怪他后來找了男朋友,他只怪自己當年太自大也太無能,沒有保護好他,沒有再堅持一下。他能做的就只是不去打擾,不讓郝艾知道,隔得很遠,默默關注,克制想念。現在的郝艾看上去好像仍是以前那副樣子,但他們都小心翼翼的,誰都不提過去,怕觸碰到看似已經愈合的舊傷疤,唯恐在上面再添一道新傷口。作者有話說:第89章鐘休點進朋友圈,剛好刷到郝艾新發的一條動態:倒計時三天。搓手手期待.JPG幼稚。鐘休一邊想著一邊給他點了個贊。郝艾的動態列表依然很長很長,鐘休像是在鉆研學術論文一樣看得很認真,不漏過任何一條。進入大學之后,郝艾的朋友圈延續著以前的風格,幾乎每天都要發幾條。鐘休看完了他這些年錯過的郝艾的所有動態,動態拉到最底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早就到了入睡時間,他反倒更加清醒了。郝艾是從大一上學期開始在網上發視頻的,一般是一月兩更,不算很頻繁,但勝在更新穩定、質量高,從他做第一條視頻到現在為止只斷更過兩次。按日期推算,他第一次斷更是在大三上學期末,姥姥去世的那段時間,斷更了半年。第二次是下學期剛開始,斷更兩個多月。視頻斷更的那段時間,郝艾的朋友圈仍有更新,不過比起之前,發動態的次數少了很多,他也不愛發心情了,只分享歌。那時候遠在大洋另一端的鐘休忙著做科研項目,一天只睡三個小時,那郝艾呢,他又經歷了什么。鐘休把和郝艾有接觸的高中同學幾乎都問了一遍,但都沒有問出什么。鐘休聽說,大四校招的時候,郝艾被當地一家很出名的傳媒公司招走了,薪酬待遇十分可觀。但他半年后從公司離職,然后去了南川。所有與郝艾有關的消息,他都只能從別人口中聽說。*郝艾上大學時最討厭的事之一就是被學院強制拉去聽講座充人頭。但畢了業之后,他反倒覺得偶爾聽個講座挺有意思的。離講座開始還有半小時,小禮堂里就已坐滿了人,鐘教授的講座好像很受歡迎。郝艾暗自慶幸自己來得早,坐到了靠前的位置。四周都是學生們占座和打招呼的吵嚷聲,郝艾卻沒感覺煩,根本原因其實是臺上的人。郝艾眼睛始終盯著講臺上微微低下頭和老教授講話的鐘休,心想,如果我大學時候也是他來開講座,我愿意天天去聽,就算是翹課也得去。兩人在籃球場后面碰見的那晚,回去以后,鐘休在微信里告訴他,后天開完講座再和他去吃飯。于是郝艾就厚顏無恥地問他:“我能去蹭講座聽嗎鐘教授?”鐘休笑了笑說,當然可以。鐘休穿著正式的黑色西裝,站得筆直。從郝艾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高挺的鼻梁和略薄的嘴唇,臉上好像沒什么表情。郝艾聽到旁邊有女生小聲說:“鐘教授真的好帥啊。”另一人附和道:“是啊!本人比照片上還帥,而且這么年輕……”郝艾十分贊同。他看著講臺上的鐘休,腦子里閃過很多形容詞,成熟穩重、精英氣質、斯文敗類、禁欲……停。郝艾想著想著就出了神,眼前的畫面和記憶里的某幅場景逐漸重合。大三下學期末,郝艾翻墻從外網上找到了鐘休獲獎時的視頻。視頻里的鐘休眼里有淡淡的神采,但沒有過分喜悅的神色,他上臺領獎的時候穿著一身西裝,風度翩翩,淡然自若。那是郝艾第一次見他穿西裝,頒獎臺上的光束落在鐘休身上,耀眼得過分。視頻是全英文的,連字幕都沒有。郝艾的英語一直不太好,大三上學期才考過六級,但他花了很長時間,把視頻從頭到尾翻譯了一遍。從鐘休登上領獎臺到發表完獲獎感言走下臺,五分三十七秒,他每一幀都記得很清楚。現在的鐘休,絲毫不減當時的風采,而且被時光打磨得更加成熟有魅力。只會更讓人心生愛慕。講座時長兩小時,結束之后又有許多學生上去問問題,又拖了將近一小時。郝艾一直坐在座位上沒有動,看著鐘休從容地回答學生的提問。有個身材高挑的女生也拿著筆記本上去提問,時不時往本子上記東西。不知道她又問了什么,鐘休忽然朝這邊指了指,于是女生也看向了郝艾的方向,旁邊幾個人也看了過來。郝艾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把帽子往下拉,蓋住了臉。禮堂的人終于散盡。鐘休朝他走近時,郝艾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水味,淡淡的,但又好像充斥著熱烈的氣息,矛盾感交融,是一種很奇特的香氣。兩人出了小禮堂,外面的天氣有點陰,云壓得很低,像快要墜下來。“你剛才指我干什么?”郝艾問。鐘休思索片刻,說:“那個女生想請我吃飯,我說有約了。”“真的假的?現在的女大學生這么不矜持?”郝艾將信將疑。“某個已經畢業兩年的男大學生更不矜持吧。”“……”郝艾臉“唰”地一下紅了,行,我不問了還不行嗎。快走到北門口時,鐘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西裝,說:“我得換個衣服。”“回家換嗎?”郝艾問。教師公寓離這里不遠。“不然呢?”鐘休反問。“那我……”郝艾眼巴巴地看著他,說得很別扭:“能去你家坐坐嗎?”干嘛這么小心翼翼的?鐘休在心里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