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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就很好了,我已經非常非常非常開心了。”“小二!”方齊瑞低啞的聲音從外傳來,方棲寧聞聲應他:“干嘛!我在和mama說話!”齊曼容面上沉郁的神情漸而消散,柔聲同他說道:“很快就好了,去前廳和你哥哥一起等一會吧。”前廳的傭人都在各司其職,方齊瑞立在電視墻前,見方棲寧慢吞吞走過來了,說:“去你房里,我把禮物給你。”“噢,好哦。”方棲寧對他的禮物不抱有任何期待,但還是蹦蹦跳跳地跟在兄長身后一起上了二樓,往他自己的房間走去。方齊瑞跳了一級,今年剛好大學畢業,即將正式踏入社會的洪流,進入爸爸執掌的公司。盡管對于他來說,這已經是預演多次的事情,做起來駕輕就熟,沒什么太高的難度。不出意料的,方齊瑞拿出禮盒,遞了一塊市場售價七位數的腕表給他。方棲寧眼睛眨也不眨,沒有讓方齊瑞替他戴上,而是將手表隨意擱到一旁的桌上。他長高了許多,不用再仰起頭來看兄長。“生日快樂。”方齊瑞有些愕然,但并沒有在意。他慢慢將祝福說出口,望著最親近的人,下意識想伸手摸一摸弟弟的頭發。方棲寧靈活地躲了過去,撇嘴說:“我都成年了!不能像對待小孩子一樣摸摸頭了!”這個夢直到這里,都和七年前的場景一模一樣。接下來本應該是方齊瑞的手懸在半空,啞然失笑,又默默地收了回去。但夢絕不會毫無意義地復刻過去,也不會為方棲寧保留過多的溫情。方齊瑞倏然笑了一下,不過眨眼的工夫,五官驀地變得深邃,形狀肖似母親的眼睛迸出凌厲的目光。——他的哥哥,從來不會露出這樣陰森森的笑容。方棲寧腿腳不受控地往后退了兩步,顫動著嘴唇說道:“哥……你怎么了?”臨近中午的太陽照得人身上暖烘烘的,方棲寧腳一崴,跌坐到了床上。方齊瑞俯身過來,鼻尖一寸一寸迫近方棲寧,懸在極近的距離停下,寬大的手掌覆在方棲寧慘無血色的臉頰上,用近似于在說甜言蜜語的語氣開口。“小二,你還記不記得今年是哪一年?”方棲寧茫然道:“二零一三年啊。”“你記錯了,”方齊瑞疼惜地刮過他rou朵朵的臉頰,“已經是二零一九年了。”方棲寧心神一震,抓起手邊的腕表,那是哥哥才送給他的成人禮物,一定能夠證明現在的年份。表盤磕在桌角發出的聲響不足以阻攔他,方棲寧攥著表帶,機械表盤上一片空白,是死氣沉沉的灰色。再一抬頭,方齊瑞的臉上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灰撲撲的煙霧。方棲寧揚起手拼命地與灰霧搏斗,成效卻是微乎其微。他慌了神,一聲一聲地喊哥哥的名字,近在眼前的方齊瑞卻不給他任何回應。時間失去意義,方棲寧不知道在這間屋子里呆了多久,那團灰霧終于悄無聲息地從眼前褪去。方棲寧驚喜地仰起臉,對上的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那人用著與方齊瑞相似但不同的聲線對他說,“寧寧,你該醒了。”在這一聲輕飄飄的勸說中,方棲寧嘶叫著睜開了眼。“小寧?小寧?你怎么了,做噩夢了嗎?”方棲寧機械地轉過臉,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陸岸溫厚關切的眼眸映入眼間。方棲寧做不得他想,兩條手臂死死地抓住這一塊浮木,整個人靜得出奇,一言不發,醉醺醺的臉龐逐漸恢復原狀。陸岸心下一驚,嘴上的反應要更快些,手掌順著他的脊背上下安撫,溫聲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方棲寧沉默地縮在他懷里,夜幕沉沉,萬籟俱寂,無數個念頭在陸岸腦中交替穿梭,最終讓他留下了什么。——這不是方棲寧第一次做噩夢了。或者說,他一直在受噩夢的困擾。第41章ROUND4-10接受治療的這條路,方棲寧好像一直在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一閉上眼還是前功盡棄。他對于治病這件事的態度始終保持積極,嚴格遵從醫囑,以吃藥為主,心理治療為輔。起初他也經歷過一段低迷易怒的時間,方齊瑞右胳膊內側的圓形齒痕結成了疤,永永遠遠地記下了他曾經發過的瘋。英國的住所里每一處窗戶都打上了牢固的鐵柵欄,為的是不讓方棲寧在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時刻做出蠢事。事實上他也的確做過,腳步蹣跚走到陽臺,那是他最瘦的一段時間,體重懸在一百斤上下浮動,顫顫巍巍坐上雪白的矮墻,兩條瘦骨嶙峋的腿無依無靠地晃悠著。方齊瑞剛從外面回來,一推開門,瞳孔緊縮,迅即奔上二樓。大約是五米的高度,可能會再高上一點兒,總之超不過六米。運氣好的人,從六米高的地方摔下來,只會擦破腿上的皮。運氣差的人,摔斷腿是小,傷到頭臉才是不可挽回的錯誤。這兩年方棲寧夢到的碎片越來越多,某種意義上其實是好事,總比之前反復地做著同一個夢要好。他幾乎是被困在了目睹母親跳樓的那一天,反反復復地在夢里重現當時的場景,次數多了之后,連清醒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一幕。方齊瑞的臉色陰沉如墨,一條胳膊不費吹灰之力就箍住了弟弟細瘦的腰肢,連拖帶抱地將人拽了下來。方棲寧每崩潰一次,都是在方齊瑞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臟上再劃上一刀。等到方棲寧在藥物治療下心境逐漸平穩安寧,將最大的后遺癥轉成睡眠障礙后,兄弟倆的相處模式早在無休止的畸變下面目全非。哥哥性格大變,或者說是用截然不同的狀態來掩蓋自己。方棲寧可以打包票,即便他再出現在泓漸集團總部,也沒有任何一個舊人能認出他來。很多個夜里,方齊瑞貪婪地枕在方棲寧膝上,宛如無知稚童依偎在母親身旁,高大的男人蜷著長腿,雙臂牢牢箍著弟弟的后腰。方棲寧起初十分惶恐,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對成年的兄弟會黏糊到這樣的地步。久而久之,他開始學會習慣。假使他無法包容方齊瑞,吊著兄長的最后一口氣也將不復存在。方棲寧掩耳盜鈴地抱住陸岸,躲在漆黑的夜里回憶過往,神智終于完全清醒。兄長不愿讓他加入游戲一起冒險的想法是對的,方棲寧不得不承認,他在一些事情上沒法做到像哥哥一樣波瀾不驚。譬如現在,到了破綻百出的境地,陸岸何等聰明,兩次被噩夢驚醒,不愿與他同住,根本不是有什么苦衷,壓根只是因為方棲寧在竭盡全力扮演一個正常人。他沒法和陸岸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