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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他和我炫耀說他在這期節(jié)目里特帥,”謝喬調(diào)低了一格音量,擱下遙控器,腦袋里忽然跳出來件什么事兒,說,“對了,光顧著和你亂聊了,我回來沒幾分鐘,有個送外賣的敲了門,問我是不是方先生。我給拿進來放廚房了,你點的外賣?”“沒有啊……”方棲寧話音未落,忽地卡了殼,起身就往廚房走。他在門外逗留了太久,本該冒著熱氣兒的糖芋苗已經(jīng)褪溫,黏黏糊糊地結(jié)了一層湯皮,捧在手里只剩最后一縷溫度。略微發(fā)硬的元宵黏結(jié)在一塊,方棲寧握著食盒里捎帶的塑料勺,粗糙又簡陋,吃了一口,不怎么甜。方齊瑞是真心愛他,他想。夜很深了,方棲寧抽出一根煙,插進嘴里點上。這是一個追過他的女孩兒丟給他的,本地煙,藍色外殼,正中印著辟邪的圖案,據(jù)說很甜。抽屜里擺了一排各式各樣的煙盒,他像小孩識字一樣熟悉這些牌子,卻極少點上一根,連火機都是從謝喬那兒摸來的,家里不備著這玩意。這是他第二回抽煙,頭一回是去年的生日。方齊瑞握著鋸齒分明的刀子,切開甜甜膩膩的蛋糕。火機擱在桌上,點完蠟燭不能就讓它荒廢了。方齊瑞順手抄起來,上下牙咬著過濾嘴,用手擋了擋,煙霧從指縫里漏出來,他瞥了一眼方棲寧,索性打開陽臺門去外邊抽。方棲寧嘴里塞滿了甜膩的奶油,舔了舔上顎,甜味兒還沒散盡。他慢慢走到陽臺,盯著吞吐云霧的方齊瑞,伸手拿下了那支煙,直直地往自己嘴里放。方齊瑞抽的是外煙,勁兒大,方棲寧不得其法,半天吐不出來氣,只覺嘴里一股苦味。“小二。”方齊瑞瞇起眼睛看他,摟著腰把人往身前一拉,伸兩根手指拽出來半截煙,碾滅火星,往透明的煙缸里一扔。剛才捻過煙卷的兩根手指按在方棲寧嘴唇上,來回碾了兩下,方齊瑞收回手,說:“乖一點,給哥哥抱一下。”方棲寧乖乖地貼過去,是那種全身心依賴的抱法,藤蔓般纏住他。方齊瑞十分受用,垂下頭,腦袋擱在弟弟的頸窩里,意味不明地舔了上去。“……癢。”方棲寧縮起手指,小聲抗議。方棲寧看不見他的神情,鎖骨忽地一痛,牙齒刺破鎖骨旁脆弱的皮膚,滲出密密的血點。疼意還在加深,埋首于肩頸上的人終于抬起頭,舌尖一卷,舔掉方棲寧皮rou上的血珠。兄長牽著手把他拉到臥房的立面鏡前,從背后抱著他,指腹在傷口上摩挲,方齊瑞親親他的耳后,低聲說:“小二,你再多看看我。”“好的,哥哥。”方棲寧回答他,麻木地看向鏡面,與鏡子里那雙幽深的眼睛對視。方齊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似乎殘存著抹不掉的氣息。意外的情緒在他這里從來都是一閃而過,他滿懷繾綣地松開臂彎里木然的弟弟,漫無表情地從房間離開。這個男人是他血脈相連的血親,別說舐他幾滴血,縱使是生啖血rou,恐怕當時的方棲寧都不會說一個不字。切割蛋糕的刀在不遠的桌上放著,方棲寧走過去拿起刀,順著鋸齒的另一邊開始舔,銀色刀身濕漉漉,直到他嘴里重新充斥著奶油的氣息,徹底蓋過那一絲寡淡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煙味。此后方齊瑞極少在他面前點煙,將家里的煙盒收斂得干干凈凈,方棲寧沒再嘗過那股苦味,卻長長久久地記在了心里。久到他打道回國,在酒吧里學會了一一辨認煙的種類,還遇到了許多對他有意的男女。方棲寧偶爾會想起那個女孩,那個追他的女孩兒很大膽,搶了歌手的吉他就上了臺,引得哨聲一片。第26章ROUND3-8心動不必壓抑,也不必去管對方的性別年齡。方棲寧很感謝她,卻不會給她希望。女孩也不矯情,放下吉他,開了瓶最尋常的羅斯福十號,指間夾著煙,笑著問他:“老板,我去過的每一間酒吧,老板都會在場子里和大家一塊兒玩,你為什么不?”她抖了抖煙盒,半截煙卷精準地探出殼外,方棲寧擺手,示意自己不抽。女孩更驚訝了,挑眉道:“煙酒都不沾?”方棲寧笑笑,一副得道入定的模樣,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她離開前起身在熱褲口袋里扒拉半天,一股腦兒掏出里邊所有東西扔到桌上,一串鑰匙,一枚火機,一盒沒拆封的煙,還有邊緣扭曲的錫箔塑封保險|套。她捻著方形的錫箔,利索地混在其他物件中間,一起收回口袋,笑言:“可惜了。”吧臺只剩下那盒沒拆封的煙,灰白的煙蒂磕在圓形煙缸的邊緣,女孩重重吐了一口氣,把煙盒往方棲寧那邊一推:“留個紀念,你哪天萬一想抽煙了,記得先抽我這一包。”方棲寧沒有明確應答她,拉開抽屜,拿出來的仍然是那包藍色的煙盒。時隔一年多,方棲寧還是不會抽煙,愚鈍地呼吸吐氣,牽連出一縷微弱的云霧。入口先是甜味,不是女士煙更勝女士煙,方棲寧想,原來那個女孩沒說假話。他囫圇吸了幾口,煙卷燃了一半倏然熄滅,前端的煙絲燒得漆黑,方棲寧胡亂摸了兩下,沒找到火機,索性扔掉剩下的半根,站在床邊發(fā)呆。站了太久,方棲寧腦袋有點兒發(fā)昏,重心不穩(wěn),跌回了床上。他緊緊攥著被角,終于意識到,方棲寧試圖連同方齊瑞的一半一同活下去,卻怎么也學不來方齊瑞的習慣,甚至連最簡單的抽煙都學不會。這棟房子里的另兩個活物相繼入睡,陸岸也在兩個小時前驅(qū)車離開,方棲寧愣愣地想了一會兒,驟然想起,他才剛剛說到鐘遙而已,還漏了一個人。漏了一個這周和陸岸抽到同一張牌的人。而短信里極短的三個字,說的就是這個人。隨著上鉤了三字一同發(fā)來的還有一張圖片,方棲寧沉溺于與陸岸復合的欣喜,直到靜下來才看清圖像內(nèi)容。是兩張車票信息,昨天下午五點出發(fā),去往海市。一張屬于奚路,另一張則屬于一個經(jīng)過精挑細選的老賴,公司虧損嚴重,還不上資金,紅了眼一心要靠賭一把來填補窟窿。偏生他裝得人模狗樣,連做慣疊碼仔的奚路都騙了過去。天底下的債都是要還的,不論程度輕重,上帝看在眼里,方棲寧一筆一筆記在心里。時間倒回第三輪抽牌結(jié)束后,方棲寧帶著蕭栩在吧臺閑聊,108號房只剩陸岸與奚路兩人。奚路他爸年輕時候做疊碼仔狠賺了一筆,老城區(qū)當時還沒有破敗到現(xiàn)在的地步,買了套房,逍遙快活地過著日子。奚路的媽死得早,他爸成天帶雜七雜八的女人回家鬼混,沒人管束的滋味格外痛快,直到奚陸上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