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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他們住在一起時,陸岸也是常常做飯的。方棲寧低下頭,想假裝沒看見,卻被陸岸迅速叫住,他只好不情不愿地走過去。“小寧,中午想吃什么?”陸岸說。方棲寧又陷入了一種叫他頭痛的困境,陸岸似乎在溫水煮青蛙,不動聲色地帶著他回憶過去,而方棲寧卻捉摸不透他這樣做的目的。“都可以,冰箱里沒什么能吃的,你看著做吧。”陸岸應了聲好,轉過身去。好似真如他所說一樣簡單,只是詢問方棲寧中午想吃什么,別無他意。原料太少,難為無米之炊,陸岸只能挑挑揀揀做了幾道家常菜,燜在鍋里的飯叮了一聲,方棲寧把小貓放下來,去洗了洗手,坐到了陸岸對面。他時不時抬頭看陸岸,這是近似于回溯過去的體驗,方棲寧覺得很奇妙。陸岸一抬眼就發現對面坐著的人正端著小碗偷看他,忍不住笑了笑。方棲寧自覺暴露了,連忙低下腦袋,埋頭扒飯,一句話也不敢說。“慢慢吃。”陸岸壞心眼地逗他。方棲寧的臉登時紅了,他好像越活越回去,臉皮比十**歲更薄。他強裝鎮定地咽下一口飯,說:“好。”吃完飯,方棲寧搶先放下筷子,端著碗碟就往廚房鉆,擠洗潔劑的時候腦子都是暈暈乎乎的。現在是一九年,而他正和陸岸住在一起,他們甚至還平心靜氣地坐在餐桌上一同吃了一頓午飯。窗戶半開著,外邊的飛塵吹得他鼻尖有點兒癢,方棲寧用手背去蹭,蹭了一鼻頭的泡沫。恰巧一只手伸過來,替他擦掉那一團泡沫,方棲寧的神經瞬間一麻,心跳得厲害。他不是有什么不能接觸皮膚的病癥,更不是太久沒有見人。最平常的肢體接觸,因為對象是陸岸,而產生了不尋常的效用。他飛速把碗碟收進櫥柜里,擦干手上的水珠,又縮回了貝殼——主臥里。關掉手機,戴上耳塞,方棲寧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幾乎與外界隔絕。窗簾是兩層,一層淺色紗質,一層深色布藝,方棲寧將兩層都拉嚴實了,一縷光也照不進來。他失去了好多,又不確定能找補回來多少,也正因如此才不能叫陸岸和他一起漂泊。他在這里有一套房子,一間酒吧,卻每時每刻都是居無定所。方棲寧做好了掰碎自己的準備,陸岸出現的很不合時宜,他就是最有效的黏合劑,將裂開縫隙的方棲寧縫縫補補,又重塑成一個完整的人。十九歲時喜歡的人,二十五歲仍然在愛他。世界末日暫時不會來臨,方棲寧無法孤注一擲地愛他,他只能選擇對著自己揚起鈍刀。他終于打開手機,天色早已暗下來,收件箱里安安靜靜躺著一條信息。——范至清未必有你這一輪的對象好用。第10章ROUND2-3指尖顫得厲害,方棲寧艱難地在屏幕上敲下幾個字,他有好多疑問,最終化成一句話,難道也和陸岸有關嗎。對面的信息來得很緩慢,卻在某種意義上安撫了方棲寧鈍痛的心臟。——暫時沒有指向他。他不再發問,有了這一句話就夠了。他可以說服自己,平靜地面對陸岸,無論他內心有什么想法,陸岸都得到了一張留在游戲里的門票。除卻上一周的外出,方棲寧沒有缺席過風眼的任何一天營業。今天成為了他破例的開端。他甚至走出房間,和陸岸并肩坐在沙發上,一起看冗長的電視節目。貓貓邁著軟趴趴的爪子,在沙發上來巡視,最終選擇在陸岸膝上臥下。方棲寧低頭去和貓貓玩,手指勾著rou墊,啪唧一下親在小貓的鼻頭上。陸岸一垂眼就能看到柔軟的發旋,他忍了又忍,才沒有在方棲寧親小貓的時候吻上身旁人的頭發。然而方棲寧對此一無所知,他三年前幻想過很多次和陸岸一起養貓的日子,在今天美夢成真,他只希望這個夢能夠暫時不要醒。借由各種各樣的原因,私心在其中又占了多少成分,方棲寧打開住所,說接納或許不太準確,但陸岸確確實實是住了進來。起初他很難入睡,總被不真實的觸感包裹著,在床上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客廳漆黑一片,拐角的客房也早已熄了燈。方棲寧光著腳走出來,借著小區路燈的橘光往廚房走,拉開冰箱,制冷劑緩慢流動,門軸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已經到了正常人入睡的點,可小貓并沒有。它和方棲寧一樣,用軟乎乎的rou墊行走,悄無聲息地偎到房里另一個活物的腳邊。方棲寧被絨毛柔軟的觸感蹭了一下,勾得心癢癢,俯身一撈,抱著小貓回了房間。小貓甫一進主臥,爬上爬下,好一會不得閑。方棲寧坐在床邊看它獨自鬧得開心,玩累了之后頗為機敏地倒在枕頭里,舔舔爪子,在比貓窩更舒服的地方睡著了。方棲寧掀開被子,兩只手掌大的小貓占不了多少空地,他照常躺下,一人一貓靠在一起,閉目直到天亮。陸岸的行李箱里裝著他慣用的本子,一閑下來就窩在房間里琢磨劇本,和方棲寧正面對上的機會不多不少,恰好在方棲寧能夠平緩面對的區間里。待在家里清閑度日,方棲寧足足曠工三天,比起和人相處,讓他和貓在一起反而更輕松。轉眼一周過去一半,他正想著要不要去風眼看一趟,就有人給他發來了消息。找他的是風眼的一個調酒師,年齡不大,人鬼精鬼精的,一聽就是在盥洗間給他發的語音。男生問他,方哥,你有沒有空過來一趟啊。方棲寧說:“來,喬兒今天在不在?”“沒,謝哥好幾天沒來了,”語音停頓了兩秒,“方哥,就之前來過兩次那個總好穿牛仔褲的,一看就是老實人的,他是不是跟你認識啊?”方棲寧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和方棲寧打過招呼的熟客都勉強能算是認識,這話說得沒頭沒腦,指向性也不大明確。對方恐怕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又補充了一句:“哎,就是來兩回都是和一個高個寸頭一起的,去108號房的。”108號房就是他們固定進行洗牌的包廂。方棲寧心下了然:“認識,怎么了?”小調酒師掂量著語氣,簡略地和他說道:“他連著來了三天了,昨天給人灌多了,差點咽了點兒加料的東西……方哥,你要不來勸勸他,我看他也不像愛混吧的人,萬一在咱們這兒出了事,也不好解決哈。”“你先看著,我等下就到。”方棲寧說。被人掐著耳朵的兔子也長了膽子,敢孤身一人深入吃人不吐骨頭的虎xue了。方棲寧對著鏡子扣好最貼近喉結的一粒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