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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寧。”裴澤沉默一路,終于開口。只剩最后一夜。在山莊再過一晚,明天他們就會集體驅車回到市中,在風眼的包廂里重新抽取第二輪的牌面。裴澤又喊了他一聲,拍了拍床角:“別發愣了,等會和我一起下樓。”外面起了一陣風,撞得窗臺嘩啦響,方棲寧從混沌中清醒過來:“啊,好。”裴澤湊過去摸他的耳朵,摸得他有點兒癢,聲音輕若飛絮:“下一輪開始,大家就不會像今天這樣聚在同一個地方了。所以今晚一定會有人提議一起玩一局,你要不要和我打個賭,會是誰提的建議呢。”“……”方棲寧想了想,不確定道:“盛晨星?”那是個玩咖,白天在外人模狗樣,太陽一落迅速進入醉生夢死狀態。裴澤搖搖頭:“他只會附和。”方棲寧又猜一次:“孟明奕?”“你想的方向錯了,”裴澤對他有超乎尋常的耐心,溫聲提示道,“不止你一個人帶了不合宜的人過來。”方棲寧恍然大悟,提示到這種地步,說不說出正確答案都已經無所謂。晚上在一樓相見,方棲寧又見到陸岸,這一回他頗為自持,坐在一張單獨的沙發里,和鐘遙保持距離,仿佛下午的親密只是一場幻影。裴澤勾勾他的手指,做了個口型:“看好戲。”二樓拐角出來一對人影,盛晨星慢慢走下來,挑了個空位坐下,口吻遺憾:“明天就要回去了呀,阿澤,你家的這個莊子可以好好開發開發,做出名堂來,不比那幾個景區差。”裴澤立刻接上話茬:“你想來玩,隨時跟我說,給你留間房是肯定的。”盛晨星長得談不上精致,只能說是平平,浪里翻滾的氣質卻是渾然天成,會玩,玩得開,這樣的人在圈子里總是受歡迎的。他撇過臉,意猶未盡道:“我得和奚路走一杯,這么有趣的人,之前沒見著是我吃虧了。”裴澤反應很快,叫人拿了幾瓶酒來,先給他倒上半杯,自己摘得干干凈凈,看盛晨星端起了酒杯。總是要有人開這個頭的,有一就有二,不多時,端著酒杯的人又多了幾個。方棲寧冷眼看著,他平常在風眼是不大喝酒的,興致來了才會和謝喬喝上一點兒。他酒量不好,火暫時沒燒到他這兒來,能躲一時是一時。眼見著范圍不斷擴大,最終只剩他、陸岸,蕭栩三人,他與陸岸之間隔了一張茶幾,偶然對視三兩眼,相顧無言。離蕭栩稍微近點,兔子還是那只兔子,被人踩住了尾巴,疼得啪嗒啪嗒掉眼淚。方棲寧看著不是滋味,抽了張紙遞給他。淌眼淚的兔子接過抽紙,傻乎乎地止住眼淚,沖他笑得難看又真心。他這幾天就沒見過奚路和蕭栩說話,圓寸原本就是話不多的人,有時間都和新搭上的床板混在一處,哪有時間去管這個又蠢又憨的公兔子。可不是,下一刻方棲寧就被打臉了。奚路一飲而盡,看看空蕩蕩的杯底,凌厲的目光轉了過來,擦過方棲寧,最后碰上蕭栩。他生了一副兇神的皮相,算是氣質埋汰五官了,又不愛笑,繃著臉頗能唬人,這會兒直勾勾地看著蕭栩,嚇得他大氣不敢出。“一直喝酒沒意思,”奚路放下酒杯,難得吐出一串話,“我們來玩點兒有意思的吧。”一切皆如裴澤預測的一般,盛晨星和他一同擱下杯子,興致勃勃地附和他:“好啊,玩什么?”“真心話大冒險?還是搖骰子啊?”他揀了幾個常玩的基礎游戲講,相當保守。奚路捏著他的下巴,往他嘴里扔了兩塊冰塊,就著冰塊接了個情|欲十足的吻。而后拍了拍盛晨星的后腰,笑笑,說:“跟我說實話,你平常就喜歡玩這個?”盛晨星偎到他身上,拖長聲音:“我都可以啊,你和我說,你想玩什么啊——”奚路伸出一根手指,在茶幾上比劃了個方格的形狀,有意無意抬起頭,看了蕭栩一眼:“飛行棋啊。”他講的總不會真的是普通的飛行棋,大家統統化身幼兒園小孩排排坐,一個接一個擲骰子,看誰先到終點吧。方棲寧以前對此一無所知,不曉得玩咖也能發明出千奇百怪的游戲,起了好聽的名字,做的是瞎胡鬧的腌臜事。后來他決定要回國來開風眼,自然而然聽說了夜里的另一個糜|爛世界。至于飛行棋——還算是其中相對不那么葷的玩法了。大體上的規則和傳統意義的飛行棋差不多,算是簡化版本的,擲骰子往前走,逢六再投一次。奚路說的飛行棋,更類似箱女與國王游戲的融合。空白格大約占五分之二,剩下五分之三分別代表一件事,擲到哪里就做格子上相應的內容,最后到達終點的接受懲罰。至于格子里的內容,是歡場中人最為得心應手的小游戲。純情一點的接吻渡酒,尺度一點一點往上加,脫衣服,spanking,handjob,blowjob……再或是更為不堪入目的場面。而身旁的兔子顯然對此一無所知,蕭栩沒有傻到以為他真的要玩飛行棋,局促地左顧右盼,不知道該向誰投去求救的目光。方棲寧低頭和他說了兩句,就目睹著兔子臉上浮起紅潮,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怕的。奚路忽然起身,越過周圍幾人,大馬金刀坐了下來。他拽著蕭栩緊握的拳頭,一根一根扒開蜷縮的手指,瞇起眼睛,他很不愛掩飾情緒,是明晃晃的瞧不起:“你也一起?”戀愛洗牌,還能說是循序漸進,有回轉余地的一場游戲。奚路當下提出的飛行棋,是迫在眉睫,蕭栩只要答應,就必須做到。奚路窮追不舍:“輸了也不能白輸,總要接受懲罰。這樣吧,最后一個到終點的,退出第二輪的洗牌,你說呢?”他是這樣一個人,直白殘忍,喜好明明白白地擺在臺面上,痛下狠手時也絕不猶豫一下。蕭栩被他的聲音扼住,低頭又抬頭,喉嚨生疼,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這會兒局面尷尬,誰都看明白了,誰也不樂意橫插一杠。方棲寧是挺憐憫這只兔子的,但萍水相逢,類似陌生人的勸解不會起到任何作用,讓他撞了南墻也未必回頭。“太麻煩了。”有人挺身而出,在氣氛冷凝之前跳出來,赫然有那么點兒救風塵的意思。方棲寧側目看過去,陸岸從沙發上起身,重新開了一瓶酒,淡淡道:“還沒到重新洗牌的時候,玩這個等同在破壞游戲規則,是吧?”既然他這么說了,裴澤這個發起人必須應和幾句,幾番一說,沒人再提起奚路的提議。裴澤為了不讓場子冷卻,重新搬出了盛晨星先前的建議,這下無人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