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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們的來歷。既然能救她,自然也不會害了她。每年三月三,我都會在興龍山上的小春亭等她三天。希望尊駕告之,能讓我們還有重逢的一天?!?/br> 朱福點點頭,抱了不棄上了馬車,沒多久就消失在曲回山道上。 海伯輕嘆了口氣。對云瑯一揖道:“公子再生之恩,將來必回報公子。告辭?!?/br> 頃刻間他和那群青衣蒙面人退向林中離開了。 云瑯傻傻的在墳前站了會兒。這里的一切仿佛沒有任何變化。只有他知道,不棄已經不再被封閉在那口厚重的紫檀木棺材里,不再埋于黃土之下。 “明天,我也要隨父親回飛云堡去。不棄,明年的三月三,我會在小春亭里見到你嗎?”云瑯眼中生出希望,腳步堅定的下了山。 恍若隔世(6) 月上中天,清脆的蹄聲踏破了山間寂靜。兩騎自望京城飛馬而來。寬大的黑色披風被風兜起,長發飛揚間露出張蒼白如紙的臉。陳煜注視著前方那線山影,嘴唇緊抿,雙目微紅,馬鞭毫不留情的擊打在馬臀上。 他身后跟著元崇。他眉心緊蹙,面帶憂色。 城門早已關閉。沒有緊急軍務或守備府的令牌無法出城。元崇于睡夢中被陳煜一把撈起來。稀里糊涂的拉上了馬,仗著守備公子的勢硬逼著守門兵開了城門。 他知道花不棄已經下葬。陳煜被七王府里那個老太監整整困了三天,昨天他去王府探望陳煜被擋在了門外。塞了些銀子才打聽到陳煜和老太監數次動手,流水園幾乎被拆散了架。元崇同情陳煜的同時,也覺得七王爺的做法沒有錯。知道陳煜喜歡花不棄,元崇害怕好友在莫府靈堂失態被人戳斷脊梁。 這時元崇突然想起私開城門是大罪,明天會被父親斥責,屁股隱隱有些發痛。隨即又安慰自己,不幫陳煜出城,也許今晚望京城會被他拆了。自己算是替父親消除了一個大麻煩。 馬踏上山道。黑黢黢的山林擋住了視線。陳煜焦急的四處尋找。他只知道莫家選址在興龍山。興龍山這么大,讓他怎么找?一團云彩飄過遮住了明月,天地陰暗,陳煜心里一急,大喊出聲:“不棄!” 這聲大喝驚得元崇的馬直立起來,差點把他掀下馬去。他勒緊了韁繩,見陳煜目光散亂,臉色雪白,急中生智道:“莫府說是一處聚風藏氣的暖地。必在背山面案之處。咱們沖這個尋去?!?/br> 陳煜茫然四顧,興龍山蜿蜒百里,背山之處不知幾何。他的目光漸漸清明,咬牙道:“就算踏遍這里每一處山凹,我都要找到?!?/br> 元崇心里嘀咕道:“明天找人帶著來多簡單。”心里這樣想著,卻知道陳煜一刻也等不及,便道:“咱們一東一西往中間尋,莫府陣仗大,人也多,總會踩出一條路來。不可能行到山里絕壁處。誰找到了就發枚信號?!?/br> 恍若隔世(7) 陳煜點點頭,催馬踏了了另一條山道。他抬頭望月,不斷的祈求道:“如果不棄想見我,請拔云見月為我照明指路!” 恨意像長著利齒的猛獸,毫不留情的噬咬著他。為什么連三天時間都不給他?為什么不讓他再看她最后一眼?阿福干癟的柿子臉似要擰出水來,恭敬謙卑卻仍堅持的擋在了門口。 三天不眠不休,無數次的挑戰阿福,無數次地被阿福打回去。 “賊老頭!死太監!”陳煜惡狠狠的咒罵著,全然完記那個練了幾十年童子功武功變態奇強的老太監阿福也是自己的師傅之一。 從一處山凹找向另一處山凹。遠方的天空沒有元崇發出的信號。馬小心地走在山道上,慢得叫他心急。陳煜忍不住自馬上躍起,瘋了一般奔馳在山間。 似乎天也起了憐意,云團被一陣風吹開,明月清冷的光平靜的灑向大地。 遠處山凹中漢白玉的墓碑在月光下散發出瑩瑩光華,刺痛了陳煜的眼睛。他雙指一彈,尖銳的哨聲伴著一朵明亮的光在天空炸開。人如鷹隼般直掠而去。 看到山坡上那個小小的土堆,他的腳步突然停滯,頓覺呼吸困難。 陳煜慢慢地走過去,漢白玉墓碑上簡單刻著一行銘文:“吾妹花不棄之墓。乙亥年二月生,巳丑年三月歿,莫憶山泣立。” 他顫抖著伸出手指順著花不棄三字慢慢劃下。深約半指的刻痕隨著他手指的劃落一點點刻進了心里。 陳煜低聲道:“不棄,我來了。” 墳前散發著草皮翻動過后的青草香,幾株小小的野油菜頑強的陷在路邊泥土中。小指甲蓋大的黃色花瓣在夜風中顫顫巍巍。像不棄倔強的眼神。 恍若隔世(8) 陳煜突然解下了披風,大踏步走到那坯新土前。手探出,十指深陷松軟的新土中。他用力抓起一大塊泥土扔在向旁,喃喃道:“不棄,我來見你了?!?/br> 他拼命的挖著墳土,仿佛她就在不遠處對著他笑。笑得張揚,笑得沒心沒肺的。 腰間一緊,趕過來的元崇抱住他的腰將他拉開,大喊道:“長卿,你冷靜點!入土為安,你別打撓她!” 陳煜猛的回肘將他撞開,白著一張臉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見她。她也要見我。誰也攔不住我!” 他扭過身,繼續挖著土。 元崇眼尖瞧著他手指磨出了血,心道不能任他繼續,大喝一聲撲過去,拳頭狠狠的擊中陳煜。嘴里嚷道:“醒醒吧,長卿,她死了,她已經死了。你見她又有何用?” 一股巨痛自心底傳來,陳煜回身一拳,將元崇打倒在地。他拎著他的衣領喝道:“她一個人在這里,她一個人孤零零在這里……” 喉間哽住,陳煜的淚大滴大滴的落在身下元崇的臉上。是啊,她死了。再見又有何用?他的手禁不住松了,無力地翻倒在地上。眼淚滑過面頰流進身下的土地,他摸著冰涼的泥土,想起不棄在身下更冷的地方,心里又酸又痛,人哆嗦著蜷成一團。 “從前我恨她。恨她的母親讓母妃傷心過世。父王不停的娶側妃夫人侍妾,我冷眼瞧著,覺得王府里就我一個人孤零零的。meimei們可以向她們的娘親撒嬌,我恨那個女人,恨她的女兒。在紅樹莊,我看到她餓極了吃耗子,我心里震驚。那會突然覺得她過得比我還難。我們都沒有娘親,但我還有父王,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我可以憑著武功暗地里做我的逍遙俠客。她什么都沒有。她連花九一只破陶碗都愛若性命。送她一盞兔兒燈視為珍寶。元崇,我真是舍不得。舍不得她就這樣去了,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就去了。她房里被吐出的血染得紅了。我吐口血都痛得要命,你說她會有多痛?” 他揚手一指遠方的小春亭道:“在哪里!就在哪里!我當著她的面和柳青蕪卿卿我我。我武功好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