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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刻啟程。” “將軍!” “將軍不可!” 帳內(nèi)的將士都跪了下來, 楊盛跪在地上,用力行了個軍禮:“將軍,請您留在此地養(yǎng)傷等待后續(xù)部隊的到來。末將請命,領前鋒營先行趕赴絳城。” 他們的將軍沒有說話,但卻拖著腳步,堅定的一步步向著帳篷外走去。 —— 絳州城外的敵人正發(fā)起了又一次的攻城。 攻勢十分猛烈,戰(zhàn)事進入白熱化階段。 城墻之上,狼煙四起,殺聲震天, 將士們從城垛里伸出長長的勾槍,狠狠的刺穿企圖攀爬上城墻的敵人的身體。 滾石檑木和帶著尖刺的狼牙拍,落雨一般的從城頭掉落。 雙方將士的血rou,混雜交錯著涂抹在巍巍蒼涼的城墻之上。 城墻內(nèi)側(cè)的馬坡上,蕭秀頂著一個盾牌,貓著腰沿著墻根一路小跑。 不時有細碎的砂石塵土落下,噼里啪啦的打在蕭秀頭頂?shù)亩芘浦希紶栠€會有幾支流矢飛來,噗的一聲在盾牌上彈一下,掉落在他的腳邊。 蕭秀迅速的跑上了城頭,來到身披鎧甲的張馥身邊。 他抖了抖滿身的土,從懷中掏出了一包用油紙包裹的白饃:“張相,吃點東西。” 張馥接過食物,蹲在箭樓的一角,就著蕭秀遞上來的水壺,簡單的解決著自己的午食。 他喝了一口涼水,咽下口中的食物,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城墻之上。 在那個城頭,主公身披戰(zhàn)甲,長身玉立,目光遙望著南方。 蕭秀順著張馥的目光看了過去,壓低了聲音:“先生,這都二十來日了,墨將軍的援軍怎么還沒到。如今城內(nèi)謠言四起,人心又開始亂了,我真的也有些擔心。” 張馥沉默了片刻:“春汛時節(jié),雨水連綿,行路艱難。也許將軍途中延誤了。此時此刻,我們只需盡好臣子的本份,協(xié)助主公穩(wěn)定人心便是。” “也是,主公她的眼光總是特別準,從未看錯過人。”蕭秀說道,“相信她是不會看錯墨將軍的。” 在侍衛(wèi)的護持下,程千葉親自站立在城頭督戰(zhàn)。 經(jīng)過無數(shù)次戰(zhàn)事的洗禮,她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從初時的脆弱不堪,轉(zhuǎn)變成如今銅鐵一般的剛強。 血淋淋的戰(zhàn)場已經(jīng)不能再讓她惶恐顫抖。 此刻的她正毫不畏懼的直面眼前無數(shù)的生命被那巨大的戰(zhàn)爭機器收割。 每一條生命的葬送,只會讓她的內(nèi)心進一步的堅定。 如果有需要,她會毫不猶豫的腳踏著這尸山血海向前走去。 直走到這個世界變得安定而和平,不再這般戰(zhàn)火紛爭為止。 橋生。 程千葉看著南方。 她的大將軍還沒有來。 橋生沒能及時趕到,一定是在前來的道路上被絆住了腳步。 “即便你沒有來,我也絕對能守得住這里。橋生,你一定不要過于心急。”程千葉在心中默默的說。 “那是什么?”夏菲突然伸出手,指向城池的南面。 只見南面的地平線上,漸漸起黃煙。 漫天塵煙之中,一支騎兵急馳而來。 烈烈招展的旌旗上,書著一個個振奮人心的墨字。 “墨橋生!”涼州王李文廣站了起來。 “墨橋生的軍隊竟然這么快就來了?”同在將臺上的常山王呂宋瞇起了眼睛。 “這個奴隸出身的蠢貨,就是恁得沒見識!”膠州華宇直用肥胖的手掌拍了一下腿, “這個蠢貨手握重兵,親手打下的地盤比晉國國土還大,竟然不知道把握機會,自立為王。還千里迢迢的趕來救援他的主公。蠢材!真是個蠢材!” 呂宋開口:“他們能來得這么快,必定是拋下輜重和步卒,只領輕騎前來。這千里迢迢,疲憊之師,不若我等借機截住他,不讓他同城內(nèi)守軍相匯?” 李文廣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這個墨橋生不是等閑之輩。如今他率軍來援,城內(nèi)士氣守軍士氣大振,同他內(nèi)外呼應。我等未必截得住。今日還是暫且鳴金收兵,再做打算。” 隨著墨橋生的到來,積壓在絳州城軍民心上多日的陰霾一時間煙消云散。 敵人鳴金收兵,城頭上下來休息的將士們盡管滿面煙塵,一身疲憊,但卻帶著喜悅的神情。 戰(zhàn)無不勝的墨橋生將軍,是他們大晉的軍神。 他的到來像一只定海神針,定住了所有人惶恐了大半個月的心。 中軍大帳之內(nèi),風塵仆仆的大庶長墨橋生,披鎧持劍,帶著他的親隨部將,跨入帳內(nèi)。 遠道而來的將軍們跪地行禮,君前請安。 “大庶長一路奔波,辛苦了。”程千葉的面孔上露出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喜笑容。 “是啊,大庶長真是辛苦了,我們盼星星盼月亮,可總算把您給盼來了。”一位晉國的老將開口附和。 他這話聽著是好話,實則語氣中卻帶了一點刺,隱隱有些責怪墨橋生來遲的意思。 跪于墨橋生身后的楊盛抬起頭,蠕動了一下嘴唇。 墨橋生回頭看了他一眼,制止住了他的話。 楊盛看著坐于上首的程千葉,很想替自己的將軍說點什么,但想著這是主公帳前,最終還是咬住了牙低下頭去。 程千葉上下打量墨橋生片刻,突然皺起眉頭:“你怎么了?” “臣……” 墨橋生還來不及說話,程千葉已經(jīng)深深皺起了眉頭,蹭的一下站起身來。 “你來說,你們將軍怎么了?”她向著楊盛說道。 楊盛抬起頭抱拳行禮:“啟稟主公,墨將軍在路上遭遇了敵襲,如今身負重傷,卻執(zhí)意不肯休息,星夜兼程,趕至此地。” 程千葉沉下了面孔,墨橋生甚至看見她面頰上的咬肌輕微的動了動。 一路披荊斬麻無所畏懼的大將軍突然心里就慌了一下, 他忍不住搓了一下手心,他知道主公最不喜他不顧惜自己的身體。 程千葉開口:“把大將軍的鎧甲卸下來。” 楊盛一下站了起來,他早就想要這樣做。 將軍的傷勢根本不能在身上披如此沉重的鎧甲。 隨著鎧甲一塊塊解落在地,大帳之內(nèi)響起了一陣吸氣輕呼之聲。 那表面锃亮的鎧甲內(nèi)里,早已被紅色的鮮血浸染,淋漓的鮮血從鐵甲上滴落在夯土地上。 墨將軍身著黑袍站立君前,黑色的戰(zhàn)袍濕透了半邊。 此刻帳內(nèi)所有人的心都是沉重的,他們知道那浸濕將軍衣袍的,不是汗水,而是將軍的鮮血。 程千葉抿住了嘴,她側(cè)身吩咐身邊的夏菲:“傳軍醫(yī)到我?guī)ぶ小!?/br> 隨后她走上前去,牽起了墨橋生的手,輕輕問道:“你帶來的軍隊交給這位楊將軍可以嗎?” 主公沒有當場發(fā)火,令墨橋生心中更加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