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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 “有一次我沒有完成任務,師傅把我捆在屋內,罰我五日不許吃飯。到了第三日晚上,我餓得頭暈眼花,阿陽偷偷從窗縫內丟進來一個餅,卻丟歪了,我完全夠不著。如果被師傅發現了,我們兩就完了,當時我們兩都嚇得不行?!?/br> “阿陽第一次執行任務就差點失敗了。幸好我恰巧路過,一倒替她割斷了目標的脖子,她被嚇得直哭。那時候我覺得這個女人真是太弱了,估計活不了多久。誰知她卻活了很久,后面大家都逐漸死光了,她卻還一直活著。可惜最終還是只剩下我一個。不,我估計也沒有多久了。” 他有時候絮絮叨叨的會說很多,有些是阿陽的事,有些是自己的。 但那個廢了雙腿的男人,從未打斷過他,只是坐在輪椅上,昂起頭,看著窗外的夜空,靜靜聆聽。 有時候阿暗不想說話,敷衍幾句。那個人也沒有多做責怪,默默停留一會,骨碌碌的輪椅聲便再次響起,漸漸遠去。 那個男人,已經好幾日沒有來了。 阿暗躺在稻草堆上,看著潮濕的天花板。 他身上的傷口被醫生處理過,已經好了不少。 每日準時有人送來食物,沒有讓他餓過肚子。 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還從未有過這樣安安靜靜的日子。 如果不是在敵人的大牢中,他甚至覺得一直都這樣也不錯。 送飯的獄卒和往常一樣把食物從鐵門的縫隙中塞進來時, 阿暗聽見幾聲細微的敲擊聲。 他的肌膚瞬間繃緊了,那是他和同伴之間固定的暗號。 那個送飯的獄卒,低低的帽沿下的容貌依稀和平日有些不同,他背著人伸出枯瘦的手指在那盆飯食上點了點。 阿暗知道了他的意思,這份食物中做了手腳,可以讓他立刻自我了斷。 第101章 為了防止他自絕,阿暗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后,身體被鐵鏈鎖住,只能做出小幅度范圍的動作。 那份特殊的食物就擺在他的身前,只要他想吃彎下腰就能夠吃到。 當然平日里也沒有人關心他吃還是不吃飯。 剛剛被捕的時候,他一度渴望著得到一份能讓他解脫的毒藥。 如果那時這樣一份特殊的食物被送到他面前,他會毫不猶豫的吃下去。 阿暗默默的看著眼前的陶碗,那是一碗羹湯。 和平日里的伙食一樣,幾片菜葉飄在湯上,靜靜的停在那里。 應該結束了,這就是死侍的終點,阿暗對自己說。 他已經活得夠久了,難道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嗎,連陽都已經走了那么久。 他想低下頭去,脖子卻不知為什么一直僵硬的耿著。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他不知道自己還在等著什么,依稀間他總覺得牢房那深深的過道里,會響起骨碌碌的輪椅聲。 只是一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人,但不知為什么,阿暗總想再見他一次。 想見一下那個總在夜里來到他身邊,坐在輪椅上遙望著窗外明月,默默聽他述說的男子。 也許自己在一生中說過的話加起來,都沒有這幾日和那個人說的多。 所以,莫名的就想再和他說一次話。 阿暗苦澀的笑了一下:我在胡想些什么,原來我比阿陽那個蠢貨還要蠢。 熟悉又有規律的聲音,在牢房中清晰的響了起來,是木質的輪椅滾過牢房石板地面時發出的響聲。 阿暗抬起頭,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身影慢慢出現在他的視線里,那人的目光越過牢房的欄桿正向他看來。 這次他不是孤身一人前來,他身側跟著兩個人,一個是那個對他施刑的少女阿甲,另一人卻是晉國的主君程千葉。 三人打開獄門,進入牢房。 審視著那一動不動的待在陰暗處的囚徒。 “不論周大人您怎么說,這樣一個敵國的刺客,都不能輕易放走?!?/br> 名叫阿甲的女子向著她的主公進言:“主公,卑職認為,周大人所言絕不可行?!?/br> 周子溪顯得很為難,但他依舊開口請求:“此人和我有些牽連,還請主公開恩饒恕?!?/br> “他在我大晉的牢獄中待了這么久,他主人不會再信任他。即便放了他,他也不能回到原處。我贈他盤纏,令他從此遠遁便是?!?/br> 阿甲開口:“他是一個刺客,依照慣例,即便要饒他的性命,也要挑斷手經,廢了武功。” “阿甲。”周子溪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阿甲在心中翻了個白眼,覺得此人婦人之仁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 放……我走?阿暗似乎只聽見了這幾個字。 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眼前的那碗早已半凝固的羹湯之上。 程千葉在他的面前蹲下,看了他半晌,又看了看那碗冷卻的羹湯。 突然就伸出手,端走了那個碗。 “阿甲,你看看這個有沒什么問題?” 阿甲有些疑惑,抽出一根銀針探入碗中湯內,雪白的銀針瞬間自下而上的覆上一層烏黑。 這次阿甲真的沉下了臉,她跨出牢房,喝了一聲:“來人!” 她負責的牢獄中,竟然混進了敵人的jian細,讓她既羞愧又惱怒。 獄卒們匆匆而來,回復阿甲的詢問。 牢房內的程千葉看著眼前有些呆滯茫然的少年。 他們這些人,從幼年起就被抹殺了自己的本性,成主人殺人的兇刃。 每一天都走在生死線上,即便落入敵人的手中,主人還念念不忘的要取他的性命。 “主公,”周子溪低頭行禮,“他只是一個無關要害之人,就放了他吧?” 片刻之后,阿甲進入牢房,在程千葉身側跪地請罪:“主公,是卑職失職,竟讓敵人混入獄中下毒?!?/br> 程千葉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 阿甲本該是個活潑的性子,也不知經歷過什么樣泯滅人性的訓練,才變成如今這副無時無刻都戴著面具的模樣。 程千葉嘆了口氣:“就依周大人所請,放人吧?!?/br> 阿甲不再說話,站起身來,解開阿暗身上的鐵鏈,把他提了出來。 阿甲的注意力不是很集中,她覺得頭頂上殘留著一道奇怪的感覺。 主公剛才在那里摸了一下,一股溫溫熱熱的觸感就好像一直留在了她的頭頂上。 她把那個囚犯提出牢房,按在一張刑桌上,固定住他的一只胳膊,露出那截蒼白的手腕,開始磨一柄又薄又彎的小刀。 主人沒有責怪我,還在我的頭上摸了一下,這是什么意思?阿甲腦袋中始終轉著這件事。 總之不是生氣的意思。 她覺得自己的運氣一直很好,兩任主公都是溫柔的人。 要是生在宋國,那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阿甲看了一眼那個被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