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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看著張馥,決定不再回避他這種明捧暗諷的心態。 她正視著張馥的眼睛,指著身邊的椅子,直言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知道,我只要好好坐在這個位置上,不添亂。就算是起到了穩定民心的作用。” 她用兩根手指比了那么一下,“但我覺得我應該還能多起一點作用。我也想盡一點點力。” “雖然我目前什么都不懂,但我想開始學。” 張馥微微挑了下眉,露出了一點意外的表情。 程千葉轉向肖瑾誠懇地行了個禮,“請肖兄教我。我愿意從小的事情開始做起。讓我去城門施粥也行。” 肖瑾露出了欣慰的目光,跪地回禮:“得主公如此,乃我大晉之幸。” 第13章 程千葉在會議廳呆到很晚,她多以旁聽為主,不輕易發言。 雖然這些軍務政務對她來說都既繁雜又陌生,但只要肯參,多學習,總能熟悉的。 我好歹是個職場女性,又不真的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古代閨秀。 程千葉給自己鼓勁兒。 回到寢室之時,蕭繡還在那里等她。 “你怎么還在這兒,早些回去休息吧。我這不需要伺候了。”程千葉不習慣有人伺候更衣起居,再加上她身份的秘密也不合適。 正說著,蕭繡面色微紅,溫順地跪在她腳邊,捧起她的衣角,輕輕落下一個吻,又昂起頭,一臉柔情的看著她。 程千葉知道,這個動作有個特殊的含義。 身份低下之人向貴人求歡、自薦枕席時需得如此。 看著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程千葉有些尷尬,又有些同情他,這是一份注定得不到結果的感情。 她盡量溫和,但不留余地的說:“回去吧,小繡,我累了。” 我不應該再這樣,天天把他帶在身邊,給他留著期望,卻不給他回應。程千葉對自己說。 從第二日開始,程千葉讓傷情已經好轉的墨橋生自行乘車,往返西山泡溫泉療傷,委托蕭繡陪同。 自己卻脫下華美的寬衣博帶,換上便于行動的直裾短衣。開始跟著肖瑾進出熟悉軍政事務。 這一日,因肖瑾當心秋汛便和程千葉騎著馬,帶著一眾侍從,前往視察城郊的汴河。 在返回的路上,接連的下了幾天雨,道路有些泥濘。 肖瑾笑著說:“主公的馬技進步了不少。” 他這句里的進步,是對比先前完全不會騎馬的嬌弱公主的騎術而言。 “還是不太習慣,騎遠一點就顛得疼。肖司寇,我們下馬走一段吧?”程千葉不好意思的說。 相處了這幾日,肖瑾對程千葉的印象改觀了很多。 他發現程千葉不嬌氣,性格溫和,為人謙遜,不懂的地方虛心請教,從不胡亂頤氣指使。 想要改變別人對你的看法,埋頭自憐自哀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主動接近,大方的展示自己的長處,才是有效的方式。 雖然也逃避低迷了一段時間,但程千葉本性還是一個有韌性并且說做就做的人。 自從認識到回家希望渺茫,而某些事注定不能回避之后,她開始決心積極的適應眼前的世界。 二人牽著馬,緩步前行。 道路兩側都是荒廢的田地,野草在無人管理的土地上肆意生長。 只有那些縱橫交錯的田埂,還顯示著這里曾經也是一片良田。 “那么多人都餓著肚子,這里卻有大片大片的土地荒廢著。不能讓那些流民來開墾這些荒地嗎?” 程千葉知道民政是很復雜的事情,這里面想必有她不知道的原因,所以她用的是疑問句,而不是反問句。 “這里公田,年連戰亂,領主不停更替,耕種土地需要不斷反復的被征稅和服雜役。因而,民眾四處流亡,無人安心于農耕。” “公田?” 肖瑾折了根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方框。 他持枝點地:“這樣縱橫各一百步的土地為一田。” 樹枝把方框的四條邊延伸出去,變成一個井字。 “九田為一井,授予八戶人家。其中為公田,周為私田,八家皆同養公田。公事畢,然后敢治私事。” “這樣看起來,好像還不錯。只要種完中間公共部分,再種自己的田,收入就可以歸自己所有了。” 程千葉蹲在那塊樹枝畫出來的井字邊上想,原來這就是井田制啊。 肖瑾發現這位養在深宮的公主,有時候十分單純缺乏常識,但有時又非常敏銳。 她時常能一針見血的歸納出問題的關鍵之處,并且還能提出些讓人驚訝的,十分超前的想法。 所以他也就忍不住詳細地解釋起來。 “是不錯,但前提是需要有一個固定的主君,并且國家少有戰爭。作為耕種井田的庶民,除了服雜役,還必須負擔軍賦和兵役。頻繁的戰爭,不僅造成沉重的稅務負擔,還使得大量男人丟了性命或淪為敵軍的奴隸。” “確實啊。”程千葉伸手點著那個井字,“而且沒有積極性,種公田的時候可以偷懶耍滑,自己的田才精心耕作。土地又屬于國家,自己還不能買賣,會種的也只能種這么多地,無力耕種的,也種這么多。” 張馥整袖行禮:“主公見識非凡,臣所不能及也。” “老肖你別學張馥這套。”程千葉笑著舉手遙點了點,“你在我心中可是半師一樣的存在,我最能信任和依靠的人,也只有你。” 商業互夸誰不會啊。本姑娘也很在行的。 肖瑾聽了這話十分感動,誠摯勸導:“張公當世奇人,智計無雙,主公最近緣何對其冷淡了許多。” “他這個人啊,看起來整天笑瞇瞇的,實際上心里傲得很。他看不上我,我再貼他冷屁股也沒用。不如先晾他一陣,效果可能還好點。” 想要張馥這塊紫水晶向我效忠,短期內估計是拿不下了。 肖瑾心中想道:這樣看來,公主不僅思維敏銳,見解獨到,御下倒也自成一套,看人的眼光也很獨到。只嘆她是女兒身,不然興許還真是我大晉的一代明君。 此刻的西山月神泉,墨橋生獨自泡在水中。 沒有主人在身邊,他心中無端的又對水產生了恐懼。他悄悄伸一只手握緊欄桿,不讓他人發現自己的緊張。 蕭繡蹲在池邊,百無聊賴的看著他:“橋生,我覺得你都大好了吧,主公為什么還天天打發我們過來啊。也不知道最近是哪個妖艷賤貨陪著主公出行。總不會是新來的那對丑八怪姐妹吧。” 墨橋生:“有勞你日日陪我前來。只是主人之命不容違背。否則我……” 否則我也渴望能跟隨在主公身邊。 “小墨。”蕭繡左右看看無人,于是放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主公在這里臨幸了你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