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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昭雪白的鞋子和衣袍被泥水濺濕,留下了惡心的印子。蘇玨耳邊全是兵器相交法術呼嘯的聲音,眼里只能看見幾十只腳錯亂奔跑,還有不時的鮮血流在地上,不時有魔修倒下。他不知道那些血到底是誰的,不知道燕昭有沒有受傷。燕昭從頭到尾一聲都沒哼過,也從未倒下。蘇玨很惶恐,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草垛里不再干爽,有了濕意。最后一個魔修倒下了,原地還站著的腳,就只剩下那雙被鮮血泥水侵染的白鞋。蘇玨感覺眼里有了水意,他看見那雙腳邊插在地上的是湛星劍。雨還沒有停,白衣早已透濕。燕昭一直站著,蘇玨一直看著。不知過了多久,天已經黑了,雨終于停了。蘇玨看見那雙腳向自己走來,燕昭蹲在地上,伸手將蘇玨抱了出來。此時蘇玨才看清了他的樣子,全是上下全是血痕,額頭上也有一道。蘇玨瞪大了眼睛,“你……”“沒事的師兄。”燕昭小聲道:“很快就會好。”他抱著蘇玨一步一步往山里走,剛下了雨的天空清亮的嚇人。星星全都出來了,很多年以后蘇玨對這個畫面還記得很清楚。一個渾身染血并不強壯的少年,他的懷里抱著另外一個少年,步子不穩,卻讓人異常的安心。感覺到蘇玨看自己的視線,燕昭輕輕問道:“還疼嗎?”蘇玨臉靠著燕昭的胸口,道:“好多了。”于是燕昭忽然笑了,咧嘴笑著仿佛聽到了什么值得人開心的話語。他們一路走到了一個竹林處,燕昭想著蘇玨喜歡竹林,就在此停下道:“我來搭個棚子吧。”他將蘇玨靠著樹放下,然后拿著湛星劍開始砍竹子。他的動作非常利索,很快便看出了一片空地。然后打樁蓋頂,再用竹子在地下弄了一個懸空的隔層做地板。他把蘇玨抱進去,對蘇玨道:“師兄你忍著點,我給你療傷。”蘇玨點點頭,燕昭就幫他把腿盤起來,雙手放在腿上。燕昭坐在他身后,手貼在蘇玨的背上,吸收著天地間的靈氣一點一點的修復著蘇玨的骨骼經脈。蘇玨感覺全身癢的受不了,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爬一般。他知道這是骨骼在重新生長,于是強忍著不動。直到天快要亮了他的傷才算好了一半,骨頭都接好了好了,經脈也恢復的差不多了,蘇玨已經可以自行療傷了。燕昭終于松了口氣,仰頭倒在地上。蘇玨轉頭扶他,“師弟你怎么了?”他將真氣探入燕昭體內,發現燕昭內傷嚴重,并且經脈丹田之中一絲魔氣也無。他忽然明白了,昨夜燕昭是吸收靈氣為自己療傷的,這樣對自己這個非魔修自然有好處,但是對燕昭來說就太吃力了,更何況他本來就受了傷。傷雖然重,但好在沒有性命危險。蘇玨將燕昭放在一邊,專心恢復著自己的修為,只有這樣才能給燕昭更大的幫助。打坐到了中午,修為總算恢復到了筑基中期。蘇玨扶起燕昭,開始給他療傷,一直到了傍晚才停下。他讓燕昭躺下,這才注意到兩人這一身的狼狽。他將靈氣注入耳朵,聽見離這里有一段距離好像有不少人。他運起天蛇斂息術一路尋了過去,找到了一個小小的部落。他悄悄靠近部落,發現外面還晾著一些洗干凈的衣物,看來是有懶人還沒想起來收。偷偷摸摸收了兩套,蘇玨一轉身就溜進了一家人家的廚房。廚房里沒什么好吃的,也就有些饅頭咸菜什么的。雖然他對食物已經沒什么依賴了,但是看見了還是很想吃。用個大盤子裝了十幾個熱騰騰的饅頭在弄了點咸菜就準備走。“你在干什么?”這聲音是如此的突兀,以至于蘇玨嚇得一抖,差點扔了這一大盤子的饅頭。蘇玨轉頭一看,只見灶臺后面鉆出了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小孩子黑黝黝的眼睛盯著蘇玨道:“你是在偷東西嗎?”蘇玨:“……”蘇玨將饅頭放下,走到孩子身邊蹲下道:“這不是偷,哥哥是個讀書人,讀書人怎么能說偷呢?是竊。”小孩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蘇玨,“那不還是偷嗎?”“嘖,你這個小死心眼。”蘇玨在乾坤袋里取出一瓶辟谷丹,想了想沒舍得,從里面倒出三粒道:“這可是仙人吃的丹藥,吃一顆十天都不會餓,我跟你換這些饅頭好不好?”小孩眼里全是懷疑,“真的嗎?”“是真的。”蘇玨喂了小孩一粒,道:“怎么樣,是不是不餓了?”小孩糾結的望著蘇玨道:“我剛剛吃過飯,本來就不餓。”蘇玨:“……”“你這小孩怎么這么死心眼呢?哥哥還會騙你不成?”他使勁揉了揉小孩的小黑臉,道:“哥哥走了,別告訴別人見過哥哥啊。”說完蘇玨就抱著衣服和饅頭翻窗戶走了,走到半路才想起來自己會穿墻術,登時后悔的腸子都青了,白白錯過了一個裝逼的好機會。小孩的母親進廚房,打算把剩下的饅頭裝好明天吃。掀開鍋蓋一看,只見鍋內是空空如也,一絲饅頭渣也不剩。母親一臉懵逼的看著小孩道:“饅頭呢?”小孩記得蘇玨說過,不能告訴別人見過他,苦思冥想半天道:“我吃了。”母親不可思議道:“你全吃了?”小孩點頭:“我全吃了。”這時父親走進來道:“孩兒娘,咱家晾外頭的衣服呢?”母親看著小孩,“咱家衣服呢?”小孩想起蘇玨手里抱著的就是自家衣服,于是毅然道:“我吃了。”父母:“……”于是這天晚上整個部落的人都聽見了,丑娃她娘打丑娃的聲音。罵得那叫一個難聽,隔壁狗剩瑟瑟發抖的問父母,“爹娘,丑娃為什么挨打啊?”狗剩媽一臉慈愛的撫摸狗頭,“大晚上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狗剩突然全身僵硬,一臉驚恐的望著笑瞇瞇的母親。蘇玨走回竹棚,燕昭還昏睡著。他伸手探了探燕昭的內里情況,發現魔氣已經在恢復,情況正在好轉。他坐下來給自己換了衣服,然后就著咸菜開始吃饅頭。很普通的老面饅頭,他卻吃的賊香。這可能就是劫后余生的后遺癥吧,他心里想著,轉眼又干掉了一個饅頭。吃了半天,他才從內心深處感覺到一股滿足感。打了個飽嗝,他躺下消食,突然想起燕昭還沒換衣服,一身的泥巴血應該難受的夠嗆。他爬起來蹲在燕昭身邊,伸手扒他的衣服。先扒了外套,然后開始扒里面的衣服。剛扒下衣領,露出蒼白精致的鎖骨,就見燕昭幽幽轉醒,一臉茫然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