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4
是感慨萬千。 許久未見,兒子已經完全一副大人的樣子,昔日離別時, 他臉上還殘存些許稚氣,如今那骨子里透出來的沉穩,叫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凌濯眼中含笑,點頭道,“來了。” 這么多年,父子間一直是這樣,沒有太多煽情的話語,更多的感情都內斂于心,然父子之間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卻都能被對方理解,這是只有兩人之間的默契。 凌瑧也好好看了看父親,墨城風大,又是在北方,父親穿戴也格外厚重,他趕緊關問道:“您這幾年一直都好嗎?在這里還適應嗎?” 凌濯的語聲也不由自主的溫柔了下來,連聲說,“都好,都好……”話音未落,想起身邊還有人,又趕緊給他介紹,“來,見過齊叔叔。” 凌瑧這才一頓,趕緊朝父親身旁那位坐著的人看去。 那是位跟父親年紀相仿的男子,雖坐在輪椅上,但精神很好,眉目間有凜然之氣,細看之下,其實跟齊萱還是有些相似……這無疑就是齊景天了,凌瑧趕緊俯首端禮,“見過齊叔叔。” 好一個后生,果真如傳言所說,是難得的一表人才,齊景天點頭道:“這么冷的天,還要你大老遠的趕來,辛苦了,來,咱們先進屋說話。” 主人家發了話,凌濯也招呼他,凌瑧便趕緊跟著兩位長輩去到了房中。 這可是未來女婿,身份不同于常人,齊景天便直接在望海閣招待凌瑧。 望海閣一如其名,開窗可見大海,雖是同一片海,然四時景色皆不同,例如現在,冷風卷著怒波驚濤拍岸,那墨藍色的海面一望無垠,好一副驚心動魄的畫卷。 幾人坐定,齊景天掛念著齊萱,便直接問凌瑧:“萱萱可還好?” 提起齊萱凌瑧也是滿心溫柔,跟齊景天回話道:“叔叔請放心,我一路悄悄護送她到了齊州,來之前也留下了護她的人手,她暫時無虞。”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萱萱上回在我家不小心落了水,雖是驚險,但機緣巧合之下,她已經恢復了從前的記憶……” 話還沒說完,齊景天趕緊問道:“那她……沒事吧?” 其實女兒落水的事齊景天早已聽說,當下便擔心的不行,后來凌文又很快遞了消息說她好了,他才稍稍放下了心。 只是那時突然連降七日的暴雪,消息傳遞不方便了,才沒把回信送到凌瑧手中,他知道齊萱記起來了當時的生離死別,心中痛苦難當,只是諸多考慮之下,才忍著暫時不把自己在世的消息告訴她。如今他這樣問,既是在問她的身體,又是在關心她的心情。 凌瑧明白,回話說,“萱萱很堅強,雖然并不知道叔叔還在世,卻并沒有沉淪下去,臨出發前,還,還想著要為你們報仇。” 這叫齊景天一驚,“報仇?她一個女孩子,如何報仇?叫她千萬不要亂來!”當爹的急得差點要從輪椅上站起來。 凌瑧趕忙安慰道:“您不要著急,我已經跟她說好了,而且萱萱很聰明,很懂得隨機應變,我也安排了人貼身保護她……否則,我也不會能安心來見你們了。” 聽他這樣說,齊景天才總算好過一些,卻又連連自責,“都是我不好,我沒能護好她,還要叫她去狼窩里走一趟!” 這是齊景天心中的坎,他能在昔日家破人亡,自己也身受重傷的情況下,憑著一口氣東山再起,卻無論如何割舍不下心中對妻女的歉疚,只要想到女兒還在外面,他就自責到不行…… 凌濯還是了解他的,趕緊安慰道:“罷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你再自責也無用,既然長啟有信心,你也該相信他才是。再說,你不是也安插了人手嗎?如今長啟也來了,事不宜遲,咱們該趕緊商量一下大計才是。” 齊景天點點頭,緩了緩,總算冷靜下來,連聲說:“是,是,萱萱一定不會有事的……” 正說著話,從外面進來個人,手中端著個藥碗,也不叫人通報,就直接闖進了三人所在的廳中,對齊景天毫不客氣的道:“怎么跟你說的來著?切忌激動!來,時間到了,吃藥吧!” 這聲音有些熟悉,凌瑧覺得奇怪,扭頭把那人看了個清楚,一下驚訝道:“師傅?” 因凌瑧的這聲“師父”,那手端藥碗的男子終于把視線轉了過來,看清凌瑧,也是一愣,“徒兒?” 凌瑧驚喜起身,走到跟前,說,“師父……果真是您!” 被凌少主尊稱“師父”的鹿十七上下打量他一番,點頭道:“你長這么大了!” 一旁的凌濯笑道:“神醫與高徒一別已有五年了吧,五年的時間不短,他自然是長大了。” 鹿十七不上當,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高徒?這是拐著彎夸你兒子呢!” 神醫鹿十七果真還是那副誰也不放在眼里的脾氣,縱然是江南凌氏的家主,在他面前也是半點架子沒有,呵呵笑著點頭,“被你看出來了……” 凌瑧倒是真的開心,跟鹿十七說,“師父,徒弟這些年一直苦尋您無果,沒想到卻在這里遇見您了,您這些年一直在這兒嗎?” “一直在這兒?”鹿十七冷哼一聲,看看齊景天,“他臉那么大?叫我做他的府醫啊!” 見凌瑧怔楞,他解釋說,“我這幾年一直云游四海,想找些個疑難雜癥練練手,這不,去年就找到他這這兒來了!”語罷把端藥碗的手往前伸了伸,跟齊景天道:“拿著啊,還要我親自伺候著喝藥?” 齊景天趕緊乖乖伸手,把藥接過來。 說實話,這輩子還從沒有什么人能對他如此吆五喝六,但沒辦法沒,誰叫人家是天下無二的神醫呢!而且,自打遇見了鹿十七,自己這兩條腿確實是在轉好,他不服不行。 所以,這尊大神便是再目中無人,他也樂意供著。 凌文之前交代的事情有限,而且畢竟也沒來過墨城,所以凌瑧得知的事情也是有限的,他只知道齊景天還在世,卻并不知他為何會坐上了輪椅,此時見到他皺著眉頭喝藥,身為醫者,免不了好奇,問鹿十七,“師父,齊叔叔得的什么病?” 談到病人,鹿十七語氣終于正常了些,嚴肅的跟他道,“多年前的刀傷,毒入了脊髓,動彈不了了,我正在給他解毒。” “哦。”凌瑧這才明白,又關問道:“那現在進展如何?” “還信不過你師父?”鹿十七瞥他一眼,眼中有得意之色,“約莫再有兩三個月,春暖之時,可以下地試試……” 這真是個好消息,這話一出,閣中眾人皆是一片喜色,最高興的當然是齊景天自己,在輪椅上待了六年多,事事都要別人幫忙,除過頭腦還是自己的,簡直像個廢物!倘若能重新站起來恢復到正常人的樣子,他當然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