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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莊莊是什么情況,但是能在現實重遇真的很難得,有機會的話,考慮一下吧,雖然他悶悶的,跟只寄居蟹一樣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有時講話很好笑,跟妖怪一樣變態。」「你沒去找過那個人嗎?」陳海天默默回避掉和莊雪有關的話題,雖然他萬分同意跟妖怪一樣變態這句話。「沒有,其實要找他很容易,臺灣同志圈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認識他死黨,只是找到也沒有用,他連閉門羹都不會給我吃,因為他不恨我,這是最可怕的一點,他不恨我,因為我對他而言連垃圾都不是,」武大郎停頓半晌,笑了笑,充滿感傷的笑,「所以我等著有天在路上和他遇到,這就是天意啦,他再不想理我,總要給老天爺一點面子,對吧。」老天爺忙中也是會有錯的。陳海天把這句話吞回去。回到家,聽到開門聲音的雨天,發出嘟噥聲從二樓跑下來,伸出爪子抱住他的腿撒嬌,「雨天乖,你打算什么時候變身?」他抱著雨天上樓,把買回來的法國面包排放在廚房桌上,讓雨天在面包迷宮里追著小球亂跑。雨天就算真的會變身,也只會變成驕縱任性又黏人的家伙吧。陳海天心想,動不動就甩門跺腳離開,指望他會追過去的那種家伙。貓是一回事,人是另一回事,像雨天這種個性的人,他會打開三樓窗戶直接把人踢出去。武大郎的話在他腦海里反復。莊雪以前很在乎他,這個他知道;網路對莊雪來說不是真的,這個他也知道;有些事,錯過比較好嗎?這個他不確定;他們正在進行「錯過」這個動作嗎?他不知道。武大郎說莊雪是寄居蟹,他也是寄居蟹,他們各自過著安穩的小生活,與自己的城市和工作相親相愛,心滿意足的遺世獨立,沒有人愿意先跨出一步,沒有事能讓他們改變現況……嗯?陳海天把剛才腦里的句子拉回來,加上標點,重念一次。沒有人,愿意先跨出一步,沒有事,能讓他們改變現況。中文標點真是奧妙,只要兩個逗號,世界就變了。他走進書房打開電腦,連上彩虹夢,跳著讀信箱里的信,他慢慢悟出一件以前沒意識到的事,網路對莊雪來說不是真實的,所以他對莊雪來說是虛妄的,他對虛妄和現實的掙扎,莊雪也曾經歷過。莊雪早就知道關站的事,所以試圖先跨出一步,卻被他推回去。從此他們保持距離,以策安全。莊雪一定也曾為了來不及向他告別,而心懷遺憾。茶冷掉了,他去廚房重新煮一壺熱茶,隔壁精品店拉下鐵門的聲音從窗子傳進來,巷子里的人聲逐漸散去。如果他們之間正在進行「錯過」這個動作,難道用兩個逗號就能阻止?如果這次他愿意先跨出一步,莊雪真的能讓他們改變現況?他端著茶壺走到客廳,看著外面那座城市的燈光,音響里正在播AbdulhIbrahim。他深深地吸一口氣,聞著從茶壺飄散出來的茶香,「這種事要多考慮幾天,對吧,雨天?」他看著雨天,希望得到一點支持。剛吃完罐頭的雨天,正心滿意足地躺在沙發上翻著肚子,誰都懶得理。第二十七章周五是一周采買日,陳海天會提早起床,在開店前去超市貪婪地看著整排漂亮的五花rou片,直到開店時間,才又像鮭魚一樣游回到咖啡館里。這兩天,他很少去想要不要先跨出一步的問題,這不是限時答題,不急。理性過多的優點之一,就是不會過度糾結,只要等他心血來潮,把事情分析并考慮清楚。下午時分,店里進來兩個生面孔,雖然達不到順眼初級,但初步判定無害,所以陳海天開門迎客,但是當生面孔的對話傳進耳里時,他后悔了。生面孔的眼鏡男表示:「那個誰的新專輯完全背叛了搖滾精神。」另一位劉海男則說:「也許他們是用背叛來當作某種意涵。」眼鏡男再度表示:「開玩笑,我是rocker耶,他們就是向商業靠攏,腐敗了。」說完,拿起相機開始拍黑膠唱片。Rocker。陳海天全身起雞皮疙瘩,自以為是的rocker跟自以為是的文青一樣可笑。但是他沒有趕人,因為這兩個人的確無害,每個人都有權利活在自己的小世界。傍晚時分,進來四個年輕的生面孔,看來是大學生,從零星傳來的對話中,陳海天推斷他們剛看完美術館的展覽,依照網路介紹找到店里來。喜歡藝術是好事,他開門迎客。然后又后悔了。生面孔里的馬尾男不停對展覽提出和其他三人相反的見解,語氣張狂且自負甚高,為反對而反對,話里不時夾雜英文單詞,youknow,也許用這種方式比較能闡述他的point。另外兩位女生不時露出有星星的崇拜目光,另一位男生則可憐的炮灰了。IT’SOK!陳海天心想,年輕人有想法是好事,會英文也是好事。到了晚上,他煮壞兩杯單品咖啡,打破一個六百多元的杯子,他開始覺得理性失控,情緒超載。「今天是十三號星期五,要小心點。」聽到杯子破碎聲的小可愛,跑到吧臺旁對他說。「難怪。」他不想把一天的不順歸咎于日期,但今天最后的四小時的確讓他覺得漫無止境,于是他終于把跨不跨步的問題拿出來作答。十一點時,他等到最后一桌客人結賬離去,立刻拿起手機,打電話給莊雪。重遇已經是四個月前的事,今天卻是他們第一次通電話,莊雪接起電話的那聲「喂」,如陳海天猜測的,充滿訝異。「我是小萬,下周二去臺中找你,方便嗎?」話還沒說完,他的胃就緊張得翻過來。「喔,好,可以,很方便。」莊雪的聲音有些呆滯,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你不用特別招呼我,我去你店里看你賣臭豆腐,順便偷學,你忙的話,我可以自己去逛逛。」「我不是在店里賣的,也不是路邊攤,是手推車。」「手推車?」陳海天的腦袋一時卡住,他腦里沒有手推車的相關資料。「對,」電話傳來莊雪的笑聲,聲調已經回復鎮定,聽起來充滿精神,「現在很少見了,都市人可能無法想像,不然這樣好了,我下午三點賣到六點半,你三點之前來的話,我教你做臭豆腐,三點后,看你要跟我去賣臭豆腐或是自己去逛逛,六點半收工后我帶你去吃大面羹,再逛夜市。」陳海天遲疑一下,「夕陽是在賣臭豆腐的路上照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