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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連累他的?!?/br>王莊主如釋重負般的悄悄長吁了一口氣,便掩了這話題,只是不停地給我夾菜。哪里咽的下去?不過是動動筷子裝個樣子罷了。次日,我同宇文釗說想回去看看,宇文釗有些疑惑,但沒有阻撓,只是執(zhí)意要送我回去。我望著他,他的那雙眼睛一如孩子一般的純澈,我想象不出,這樣的人如何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我拒絕不了他的好意,任他送我到了五馬渡。渡口臨風,吹起我的外衣,吹得我?guī)缀跻獕嬄溆诤又辛?。宇文釗眼疾手快,伸手攙了我一把,順勢拉住了我的手就不肯松開了。我亦沒有甩開他的手,只是默默感受著他手心的溫暖。“別走,好么?”他別過臉去,不肯看我,話語中卻都是挽留之意。我搖了搖頭,笑了:“不了,人生別離是常態(tài),不要挽留了?!?/br>他皺眉:“可是我……”只是說不出口。我不愿意他為難,伸手虛掩住他的口,搖頭微笑:“若是當初你我最早認識,如今不是眼下這般情景。只是從來沒有‘若是’二字,所以俱是因緣際會。你我有緣無分,今生欠你的,我來世再還?!?/br>他仍是不愿看我,只是嘟囔:“我不要你還?!?/br>那孩子氣的樣子逗樂了我,我捏了捏他的手心,說道:“要還的,不過我今生是還不起了,等來世吧。讓我先欠著你的?!?/br>我將包袱從他肩上卸了下來,打開,里面果然藏著他那柄匕首。亦是他孩子氣,又悄悄的放回了我的包裹中。我笑了一下,憋住那股淚,將匕首取了出來,遞給他,說道:“我拿著不合適,還給你?!?/br>他扭過臉來,盯著我皺眉頭,滿眼都是拒絕之意。我不管他怎么想,抓起他的手,將匕首塞了進去,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繼而將包裹往身上一背,轉(zhuǎn)身就要走。“等等!”他拽住我,將我使勁扳過身來面朝著他,板著臉賭氣說道:“你既還我匕首,那我也有東西要還你!”說著,解開衣領(lǐng),將里面藏著的一枚玉佩解了下來,塞進我懷里,悶聲說道:“還你的玉佩!”原來竟是我送他的那枚玉佩,原來他竟一直這么珍惜的戴著。我將那枚玉佩撫摸了一番,那是母親給我的舊物了。把雙眼閉了一閉,再睜開,已是含淚,卻仍是笑:“好,我收回了。”說罷,心中一沉,割rou似的將那玉佩往河中一拋。但聽得“撲通”一聲,我知道,我與宇文釗之間已是無法挽回了。不愿意去看宇文釗的表情,我逃也似的轉(zhuǎn)身就跑。遙遙聽見他在我背后咬牙切齒的賭咒:“林仙棲!我下輩子也不要你還我的情!你滾!”那聲“滾”字咬得極重,我心里亦是極痛。原來我不僅負了師哥,還負了宇文釗。我林仙棲何德何能?想到此處,不由仰頭長嘯兩聲,恨天恨地一番,最終仍是只能灰溜溜的離去。世道待我薄如紙,哪堪探破?我曾悄悄去看過香鸞,彼時她已經(jīng)生了,是個男孩。她消瘦了,臉上亦沒有笑,亦沒有光彩,但因為孩子,還是努力的活下去。我不敢讓她看見我,又趁著夜色悄悄的走了。月生結(jié)婚的時候來書信給我,我去了。她嫁了一個鰥夫,那人倒是真愛她,上面也沒有父母管著,娶進來就請她做了正室,和和美美的,倒也正好。上花轎的時候,月生招我到身邊,說道:“香鸞姐沒來,有句話叫我轉(zhuǎn)述給你——你師哥的事,你不要再放在心上了。她原是勸過漢良的,奈何漢良說是欠你的,不,不是欠你的,是欠我們娘的。當年拋棄她的監(jiān)生,是被他的娘勾引走的。漢良說,就是舍了命也要換你周全,就當是報娘的養(yǎng)育之恩了。”原來如此。我想笑,卻笑不出來,點了點頭,當是知道了。因而我回到了母親口中的家鄉(xiāng)姑蘇,做了酒店伙計,日子貧而淡,但我過得心安。時日境遷,已過兩年。這一日清晨,我推開門,忽見得一人站在階下,一身風塵。見了我,咧嘴一笑,喚道:“仙棲?!?/br>我沉下臉,繞過他就走。他急忙跟了過來,不敢走得太快,也不敢走得太慢,跟了好一會兒,忽然說道:“仙棲,我給你報仇了。你師哥同你師弟俱是陸隸那廝害的,我替你把他殺了?!?/br>我心頭大震,急忙回頭,誰知卻差點撞上他。喬炳彰退了一步,撓著頭直笑。我不知該笑該哭,愣了好一會兒,失魂似的轉(zhuǎn)身仍往前走。喬炳彰仍在后面追,邊追邊說道:“你嫂子那里,我交代好我的心腹了,日后她和你侄子的開銷,是不用愁的。還有你jiejie,我替她安排好了人家,前幾天我特地去看了,那人待她是很好的,也不用你cao心。”他說的話如數(shù)灌進我的耳朵,一時震驚太過,已不知作何回應(yīng)了。喬五見我不理他,忽然委屈了,站在那里不走了,沮喪道:“我被家里趕了出來,千里迢迢來投奔你,若你不收留,我只能去沿街討飯去了。仙棲,你不肯發(fā)發(fā)善心么?”我哭笑不得,腳下卻不由自主站住了,背對著他說道:“我養(yǎng)不起你?!?/br>喬炳彰聽了便換了笑來:“沒事,我養(yǎng)你!”我轉(zhuǎn)過身瞪著他:“你不是說你被家里趕出來了么?”他連忙又裝可憐:“是啊是啊,但我可以重新賺錢養(yǎng)你!”我輕哼一聲,繼續(xù)邁開腳步往前走,只是步子明顯慢了許多。果然他追了上來,拉住我的手,攥得緊緊的,笑道:“我欠你的,以后一定好好的還!”我怔了怔,沒有說話,走了許久,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此為止完結(jié)啦,也算是個仙棲一個好結(jié)局了。下一篇的是篇甜寵文(洗腦自己ing),請大家多多收藏?。。。。。。▌澲攸c)第60章番外長秀篇打長秀記事來,明眼看到的都是富貴繁華,貌似觸手可得,實則卻是鏡花水月??上чL秀那時節(jié)太過年幼,許多事情看不明白,才有了往后的許多的過錯。長秀七八歲上,沁芳樓的頭牌是一位叫凝露的姑娘,凝露天生美容,是詩上所形容的標準的美人,而且歌喉清越,能唱一夜的“原來姹紫嫣紅開遍”,因而不僅是沁芳樓的第一美人,甚至被稱為秦淮河畔的第一美人。凝露當年的風光,是后繼的香鸞所不能媲美的。每到黃昏,尚未入夜的時候,長秀就喜歡偷偷躲在沁芳樓正廳的屏風后面,看著凝露穿著裁剪得各色各樣如云如霓一般的羅裙,畫出艷麗似霞的妝容,戴上滿頭的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