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釗向我伸出手:“讓我帶你走吧!“不能不坦誠說,他的這一舉動的確帶著巨大的誘惑力,我不能抗拒他帶來的種種好處。遂緩緩將手伸了過去。宇文釗定定的看著我,漸漸露出了微笑。平時看慣了他板著臉故作深沉的嚴肅模樣,現在突然看見他的笑容,竟是那么的溫暖、那么的體貼,一時有些恍惚。我一直知道,在我的心中,始終有他宇文釗不可取代的一席之地,那不是我與師哥的情,卻同樣難以割舍。也同樣不能言說。我將手送入他手心中的那一刻,他已穩穩的握住了我的手,并將之緊緊包住。我感受著他的溫暖,幾欲落淚。“走吧!”他說。我點點頭,走到門口,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喬五。他睡得安然,絲毫不查我的離去。一雙手繞過來,虛虛擋住我的視線,輕輕落在了我雙眼上。那般溫暖,那般值得依靠。“走吧,沒什么好留戀的了?!庇钗尼搰@息般的向我承諾,“以后我會照顧你的?!?/br>我聽到自己發出類似哽咽的一聲,隨即扭過臉去,飛快地走了出去。宇文釗將我帶出了喬府,盡管是翻墻出去的,勝過留在那里發霉。街上仍是舊樣子。年已經過完了,正月十五賣花燈的幾家鋪子都收了,年里的小玩意也不大叫賣了,擺放的都是平常的東西。我東張西望,感受著這段日子難得的無拘無束。宇文釗一直沒有看我,只是忽然問:“餓了么?“我笑笑:“不餓?!?/br>自由來得既突然又難得,我并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吃飯上。“之后想去哪兒?“我苦笑了一下:“你不該問我想去哪兒,而是該問問,我能去哪兒?!?/br>沉默良久,宇文釗忽然伸手搭在我的肩上不輕不重的拍了拍,說道:“既不知道去哪兒,就同我走吧!“他這么一說,輪到我發愣了:“同你走哪兒去?“宇文釗笑了一笑,摸了摸我的腦袋:“自然是我住的地方?!八夷X袋的那個舉動很像是師哥才會同我做的,一時恍惚不已。那一剎,我無可想,亦無可不想,雙目中緩緩滾下兩行熱淚,答了他一句“好“。原來歲月沉淀,都在這一個好字之中。宇文釗反手摟住了我的肩,那個舉動也像極了師哥,可似乎也和師哥完全不同。宇文釗正寄住在他的一個朋友家里,按他的話形容,便都是走江湖的英雄好漢,沒有什么忌諱不忌諱的,就是投緣在一處,能把生死相托付的。他的這番話亦令我震撼,從前我并不知道,原來生死相托竟可以這般的簡單直接。他的朋友王莊主只是微笑著,雖同莊稼人一般黝黑的皮膚,卻少了幾分莊稼人的憨厚多了幾分江湖人的精明。王莊主替我安排了兩間收拾得明亮妥當的屋子,讓我在這里安心住下。我知道他是看在宇文釗的面子上才同我這般客套。我便同他說:“王莊主,真是不好意思要叨擾你幾日了?!?/br>他便仍是笑一笑,回答道:“宇文帶回來的便是自家人了,自己家里,你不要客氣?!?/br>宇文釗也笑了:“若不是自家人,能把你帶過來?“遂摸了摸我的臉頰,安撫我:“你放心,喬家是斷斷找不到這里來的?!?/br>一時,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對王莊主訕訕笑了一笑,說道:“真是不好意思,還連累了王莊主?!?/br>誰知他亦如宇文釗一般的有自信,搭了宇文釗的肩同我笑:“林公子不必擔心,我王某是行走江湖老了的,從不懼怕他們官場上的人家。你只管在我這里住下,什么也不要多想才好?!?/br>我見他這般的有信心,這才省去了許多的顧盼之憂,遂在他的莊子上安心住下了。每日并無甚十分要緊的事情,只是枯坐著,其實去哪兒都是可以的,不像是在喬府并沒有人管,只是我人生地不熟,也不知該去哪里。偶爾會去看宇文釗練劍習武。他并不在乎我是不是看他,只是專心致志練武。偶爾他下了練武臺來休息,從我手上接過手帕子擦汗,問我:“你怎么不出去走走?“我如實回答:“不知道去哪兒。“王家莊實際已經出了金陵城,靠著京口,確實已經出了喬家的勢力范圍,若是我想出去走走,的確無甚安全問題。只是我獨自一人,如今不過是活一日是一日,也無甚期盼,又何必幽魂似的在街上亂晃?宇文釗沉默良久,想將手帕遞還給我,伸到一半,卻又將手收了回去。他將手帕掖進自己的袖子里,說道:“等我得空,帶你回去看看你嫂子吧!省的你整日的,只是無聊?!?/br>去看香鸞?我脫口而出:“不!“宇文釗看向我,頗為疑惑:“她還有幾個月就該生了,一個人的挺不好過的,你不打算去看看她么?“我捂了臉,亦是痛苦:“不,我沒臉去看他?!?/br>宇文釗伸手來扳我的手,我賭氣不讓他扳開我的手,他便沉聲說道:“仙棲,你如今怎么畏手畏腳的?你嫂子現在一個人過著,難道你不該做些什么?“他的話頓時驚到了我,我這才發現,原來宇文釗說出狠話來,竟像極了喬炳彰的口氣。我連退兩步,說不出話來。不是不知道香鸞如今的困境都是因為我,也不是不知道是我應該對香鸞負責,只是沒有勇氣去面對。不敢再去多看宇文釗一眼,只能捂著臉,轉身掉頭就跑。宇文釗沒有來追我,只是冷笑:“仙棲,你還是這么軟弱無能!“我無法反駁他,只能腳下加快兩步,只圖盡力消失在他的眼前。那一日的后半日我都不能平復,誰也不能見,便掩了屋子的門,坐在窗邊,魂丟了似的盯著外面的一顆槐樹怔怔的出神。其實自打我出了喬府,一直沒敢細想這些問題,比如香鸞,比如月生,這些日子仿佛是偷來的,似乎只要我不言語,就不會受到傷害。然而人世,并不是逃避就可以解決的。我將臉埋入手掌心,放任痛苦淹沒我自己。我無法解決,寧可選擇痛苦。不知過了多久,但聽得遙遙傳來敲門聲。估計是見我許久不應門,便喚道:“仙棲,是我,你給我開開門。“是宇文釗。我既沒有膽量見他,也沒有膽量不給他開門。權衡片刻,便走了過去,替他將門打開,轉身不肯看他:“你若是來指責我的,便直說吧!“便做好心理準備,隨他說什么難聽話,我便都受著,也好換個心安。誰知等了良久,只等不來他開口。我疑惑著,慢慢轉過了身,卻被他一把抱住,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