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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我,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保師哥周全的!”既然都因我而起,就讓我去結束這一切罷!第48章斷魂前往喬家的路上,我想盡辦法,托了無數的人脈關系,想去問一問師哥的下落,可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敢說。只有一個稍微要好的鄰里,悄悄拉了我,同我說道:“七師傅,別問了,有人看見深夜有一人翻入喬家,可再也沒出來過,喬家也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知道,還以為眼花了呢!大節將至,不太平啊!”我心里了然七八分,只不愿宣之于口,好像一旦說出來,就坐實了。左思右想,回到了沁芳樓,同月生尋了一張素箋,又鋪出筆墨來,坐在凳子上出了半天的神,這才落筆寫了一封拜帖。月生站在旁邊幫我研磨,看著我寫“五爺文幾”四個字,搖頭嘆道:“你好不容易脫了身,也沒見得他尋你,何苦再去惹那一身的sao?依我說,不如都丟下手罷!”原來這個中緣由,她竟完全不知。也好,估計正是這“不知道”,才保全了我的jiejie安好無損。因而苦笑道:“你不知道,他不尋我,不為別的緣故,只為等著我自己給他送上門去。又哪里那么容易丟下手?”說罷,琢磨著措辭,好容易寫了一張拜帖,拿蠟封好了,就拜托福祿給我送過去。這一送便是大半天,我便在月生的屋子里枯坐。月生先問香鸞好不好,又問我近日過得好不好,都問過了,見她哽了一哽,避開了師哥再無他言,托腮垂首,發她的閑差去了。可見月生再糊涂,也是個明白人中的糊涂人,獨我,不過個糊涂人非要裝明白罷了。過了良久,福祿這才回來,告訴我道:“七師傅,那帖子送進去了,好半晌才回出話來,說是知道了,若是真心要見,就等明兒早上,會有車來接七師傅去別院的。”月生正在點蠟燭掌燈,聽了這話,回頭蹙眉說道:“這是怎么說?不是他們先招惹了我們,我們能巴巴的上桿子要見?這會子又擺譜子,到底給誰看?”福祿不能言辯,只得后退了兩步,求助著看向我。我盯著那燃燒著滴著油的蠟燭出了一會兒神,這才注意到福祿的目光,嘆道:“罷了!這事不分先后,不過看誰有求于誰罷了。如今我求著他,他擺些架子,也是應該的。”因對福祿說道:“煩你再走一趟,就說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去向五爺請安。”說著,從身上取出荷包來,取出一吊銀子來遞給他。福祿又喜又不好意思,撓頭說道:“給七師傅跑腿,本是應該的。這錢……倒是實在不好意思拿!”我將那一吊子錢塞進他的手里,說道:“拿著吧,這些日怕是還要煩你呢!就當我請你好了!一家人,別客氣了才好!”他喜滋滋的掂著去了。月生便要收拾出飯來同我吃,說道:“我今晚上沒事,這里也沒有人,你就住我這兒吧!”我搖頭:“你別忙了,我不餓,不想吃。”見她又提及晚上安睡的事情,便勉強笑了一下:“我睡你這兒做什么?我自己沒屋子去么?”月生挑眉冷笑:“你當你那屋子還在呢?早被黃氏撥給旁人住了!我趁著她不注意,去你那里把你的琴和書都拿到我這兒來了,你還白日做夢呢!”我一時啞口無言。她便自窗外喚來小茹,對我說道:“你既不餓,我也懶得費事。只是不吃飯是不行的,我叫丫頭出去,去便宜坊買點就是了。”我嘆道:“何苦又讓她跑一趟?你去別的房里吃了不就成了?又何苦管我?”月生啐了我一口,一面拿出錢來給小茹,一面冷笑道:“你要作死,在外頭餓死一百個我也不管,非得在我的面前,礙我的眼、膈我的心!”我被她一通說,訕訕的笑了笑,只不理會。晚上和她吃了一頓便飯,在月生的外屋大床上躺了,只是憂心忡忡的難以入睡,翻了半晌,聽到里頭月生試探著喚我,忙說道:“一會兒就睡了,你先睡吧!”月生默了一默,嘆道:“你莫瞞我。我雖不明白,卻也不至于糊涂。你這回,多半是為了漢良吧?”我怔了一怔,想她是我的親姐,瞞也無益,便默認了。月生等了一等,見我不回答她,忽然惆悵起來,說道:“從前蘭英和你好,你只當沒看見,我還以為你中意哪家小姑娘不好意思說,如今看來,你的心思怕是壓根就不在這上頭!”她說得我心里一咯噔,剛要言辯,又聽她說道:“這也罷了。這些年,我什么沒見過?還在乎你的這點心腸?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他是有了老婆的人,等過了年,還會有孩子,你這剃頭挑子一頭熱的,將來可怎么好?”我心里嘴里俱是一苦,半晌緩緩說道:“你說的,不過是場鏡花水月罷了,就算當初……如今也不過是過眼煙云了。往日我常聽老人說,今生之事前生定,我如今也算是想明白了,那些有的沒的,權當沒發生過罷!大家也都兩相安好了。”月生嘆道:“你這么說,倒叫我心里十分的難受了。自從香鸞姐嫁了人,黃氏就要把我掛在最前頭。可這幾年,我在這上面爭強的心也就淡了,說好說歹,勸她罷了。如今我也不想著嫁人了,只盼著你平平安安的,將來還靠著你呢!”我心頭一酸,不由滾下潸潸的淚來,只不愿讓她聽到,咬了枕巾,硬生生的將淚往肚子里吞。月生不知我這里難過,仍然說道:“紅顏易老,不過彈指之間的事情。就是眼下恩愛,誰又知道將來的事呢?這不光是說我,亦是對你囑咐一句罷了。若是所托非人,將來,對誰哭去?”我的眼淚滾得越發厲害,隨手拿了一塊搭在床架子上的半舊手帕,也顧不得干不干凈,就往臉上摁去。到底沒有忍住,嗚咽出聲來。月生愣了一愣,長嘆一聲,再無他言。白白睜著一雙眼,好容易熬到了天亮,聽著里屋的動靜,月生大約還在夢里,便悄悄穿了衣裳和鞋,躡手躡腳的掩了門出去了。一大清早,行院一點聲響也沒有。我看著早上升起的薄霧,忽然有些迷惑,仿佛那一日早上撞見喬五,也是這樣的日子,懶懶的,一點的人聲也沒有。命運輪回,可見都是有定數的。門口果然停了一輛青頂的馬車,我抿了抿唇,俯身鉆了進去。去喬家別院的路十分的平坦,無甚顛簸,馬兒一路的小跑,很快就到了,快得叫我一時有些恍惚。馬車停在了里院內,我一下來,就有丫鬟迎了上來,一言不發,領著我往內走。我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