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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何處梧桐棲仙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7

分卷閱讀67

    是聽錯了。”

我一聽,不由急了,忙問道:“是長秀,你沒說成別人罷?”

他連連的搖頭:“不會。長秀師傅的名號也是響亮的,小的再不濟,這點子事是不會錯的。”

見他說得信誓旦旦,越發急了。

原來在師哥那里的時候,師哥甚少說及長秀,他又棄了之前的行當,托了一個熟人,打點了一些禮物,得了一家玉石玩器鋪子的學徒做。師哥便同我說:“等日子久了,我興許也能自己開一家。這里地方小,不要那么多玉石鋪子,我們就換一個地方就是了。從前見了那么多寶貝,現在好壞終歸還是能識得出來的。”

只是香鸞偶爾說過一次,說:“這里恐怕是常住不了的,換個地方也好。”又有一次趁著師哥不在,同我說:“等長秀也來了,這幾間屋子就擠了。我們換個地方,多添兩間屋子,你和長秀,到底還是要成家立業的不是?”

那是他夫婦第一次說到長秀,香鸞還避著我的師哥,眉眼中的憂愁怎么也掩飾不了。我便知道,他們雖有心往好處想,只怕事情并不順利。不然怎么師哥一次也沒同我說過?他怕是只想讓我心安,殊不知,越發叫我不安起來。

周小爺在一旁怔怔的聽著,忽然插話道:“莫非讓他家旁人悄悄的請了去也未可知。讓他們再去問一問,師傅莫急就是了!”

他是個極孝順的孩子,因與我有過一月的師生之緣,所以為我著急上火也是有的。只是周家老爺都回來了,喬炳彰再想作惡,頭上頂著他的老子,哪里敢?

忽然想起那幾日同他住在湯山,卻也不是喬家大宅,而是一間私宅,忙對那家仆說道:“煩你再走一趟,就問喬五爺在不在家,若是問緣故,就說……”我側著頭想不出主意,一旁周舉人接過話來:“就說我請五爺得空,賞光來家里坐坐。家里你六爺時常念著他呢!”

我聽了,千恩萬謝。周舉人笑得極為寬和:“不過舉手之勞罷了,七師傅客氣了。”

于是又等了許久,那家仆回來,說道:“回老爺,沒見著喬家的五爺。說是喬老爺病了,五爺時常榻前侍疾,可每天總有幾個時辰要出去。大約是年下了,忙罷。”

我心中頓時清醒了——喬五出去多半就是為了長秀的事,可又不好明說,便借口說是公務。可他家的外宅太多,一時半會怕是難以知道哪處,只得長嘆一聲不得緣。因見天色不早了,怕師哥回來瞧不見我著急,便辭了周舉人匆匆回去了。

在院子前撞見師哥,果然問我哪里去了,便告訴他出去散一散步。

師哥憨憨一笑,不疑有他,遂勾了我的肩膀,笑道:“也好,你總悶在屋子里,到底與你的病不好。出去走走,只怕好得更快些!”

與他說說笑笑回了家,誰知香鸞正等著,見了我,旋即進屋托了一只盒子出來,離身子遠遠的舉著,同我說道:“今天有人送了這東西來,說是給七弟的。我本想打開看看的,誰知這盒子很有股味兒,我聞著很是想嘔,便原封不動的留下了。”

我盯著那盒子,見那盒子紅木雕著梨花,很是精致細巧的樣子,上面還掛著一把亦是玲瓏小巧的鎖,忽然心里一咯噔,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接過,遲疑了一下,說道:“既然有味兒,我拿回屋子看吧,熏了嫂子和肚子里的孩子就罪過了。”

說罷,也不敢看師哥,低著頭捧著盒子一徑往屋子里去了。

進了屋,做賊似的將門窗都關實了,這才撲通著一顆心去開那盒子。

但聽得啪嗒一聲,盒子上的鎖掉在了地上。

我顧不得去撿,急忙開了盒蓋子查看,明晃晃見得盒子里放著一只人手,慘白慘白的,斷了的地方血已經凝固了,樣子很是駭人,果然還有一股血腥味兒。

“啊”了一聲,再不能動彈了。

第47章孽債

“師哥,算命的告訴我,我的手背有一顆痣,是大富大貴的標志呢!”十四歲的長秀將袖子擼了上去,露出他的右手給我看,笑得眼睛瞇成了兩彎新月,“等我富貴發達了,一定不忘師哥待我的恩情!”

轉眼間,仍是十四歲的長秀,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只剩了半條命,仍是將右手塞在我的手中,懨懨笑了起來:“師哥,原來他們說的富貴,竟是應在這個上頭了。這樣的富貴,叫我……消受不來。”

在此之后,他再也沒有讓我瞧過他的右手手背,仿佛那是一個羞恥,每每遇人,都要遮掩起來。

我也沒有再提過這件事,我知道,在他的心底,是很不愿意把這件事在曝光在他人眼下的。

只有一次,那是長秀跟了喬五之后,正春風得意的時候,我碰巧路過他的屋子,從窗戶望進去,看見長秀正撫摸著他右手手背的那顆痣,若有所思一般。

那顆痣的位置,就和眼下盒子里的那只手上,是一模一樣的。

一模一樣的。

“老七!老七!”一雙大手抓著我的肩膀不斷的晃著,那個聲音還在嘶吼,仿佛很急躁,很驚恐。

我的眼珠僵掉了一般,緩緩地,挪到了他的身上。

師哥和香鸞正焦急地望著我,后者還捏著她的鼻子。

我將身子側了過去,擋住了香鸞的視線,遲疑著,將手中的盒子舉到了師哥的面前。

師哥的臉色大變,他的聲音亦有些顫抖:“……這、這是誰的?”他雖是發問,可我聽得出來,他大約已經有了答案了。

我不爭氣,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師哥,我對不起長秀,對不起他啊!”這樣的重負是我不能承受的,我再也不受控制,緩緩跪了下去,抱住了腦袋,企圖否認這一事實。

“是漢家么?”

門外忽然傳來人的聲音。

香鸞不明就里,看了一看臨近崩潰的我,在師哥的肩上輕輕拍了一下,旋即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拿著一只相同的盒子走了進來,她看了看我,不由的將拿著盒子的手往回縮。

但我看見了。

我不管不顧朝她撲去,抓住了那只盒子。

不管是什么樣的事情,不管有多么慘淡,我寧愿自己扛著,而不是被再次蒙在鼓里,傻子一樣的一無所知。

香鸞爭不過我,一下撒了手。

我奪過盒子,哆哆嗦嗦的不敢開。

師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盯著我的眼睛搖了搖頭,想要拿過這個盒子。

然而我卻異常的堅決。我握著盒子,怎么也不肯松手,只是拼命的搖頭——是我該面對的,這次我絕對不讓別人在護在我的面前,叫旁人替我受罪。

我含淚打開了那個盒子。

里面并不是什么血腥駭人的東西,不是一只斷手,也不是一只斷腳,只是靜靜的躺了一朵絹紗的杜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