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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皮一麻,可想起蓁蓁憨憨的小模樣,還是忍住他逼視的目光,點了點頭,力求自然:“可不是!”喬炳彰沉默了良久,快到門口了,這才說道:“仙棲,你知道么,這是你這段日子,和我說話最多的一次,卻是為了一個丫頭片子。在你眼里,我喬五就是這么可薄情寡義的兇狠角色么?”他轉過身來,對上我:“仙棲,你可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從來都是真的?我這里對你,亦是柔軟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長嘆一聲,率先出了門,先上了馬車。我亦是重重嘆了一口氣,跟了上去。沁芳樓外甚是熱鬧,剛進街口,就聽到了鞭炮聲,鑼鼓聲,在行院人家,姑娘們擺房,就相當于嫁娶,是相當重視的,不單單是這戶行院的所有人都慶祝,就連鄰里的行院人家,不管平時交惡的,還是要好的,都會受邀參加。黃mama遠遠望見了喬家的馬車,早就圖不得,巴巴地應了上來,忙前忙后的只管問五爺可安置妥當了。喬炳彰因命家仆將禮搬了下來,笑道:“這些都是送給沁芳樓的,只那頭面,是單送給蘭英姑娘潤色妝奩的。黃mama,可不要嫌我送的少啊!”他送來的東西雖然少,但□□都是最好的,黃mama不是個糊涂人,自然明白,笑得愈發燦爛起來,竟拉了我胡扯什么天降貴人,竟便宜了我這樣的瘋話。我又臊又惱,借口去看蘭英,才擺脫了她。又被杏春館的杏雨姑娘拉住,陪著她們幾個說了好一會兒話,因說起紅杏出嫁以后,才過了一個月的清凈日子,就被大婦尋了上門,好一通的言語羞辱,辱得紅杏恨不能上吊自盡,第二天就小月了。可憐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有了身孕。說著,那幾個姑娘物傷其類,各自抱了,悶頭擦起眼淚來,又想起今天是蘭英的好日子,勉強笑了起來。我亦是嘆息,念起差點嫁了盧十的月生,若是她命更苦些,大約現在已經被盧家的人給攆出門了罷?“七哥回來了,我們姑娘請您去樓上說話呢!”蘭英的丫鬟銀哥兒不知何時尋了過來,湊在我耳邊如是說道。我笑了一笑:“這會子,怕是不方便吧?”銀哥兒笑道:“不礙的,我們姑娘說了,七哥是頂親近的人,這會子去了,是添福瑞的!”她說得這般悅耳,亦叫我無話可說了,遂向杏雨她們笑了一笑,道了擾,跟著銀哥兒往蘭英住的屋子走。一路上,不過問些好壞的話,銀哥兒一一都說好,末了,遲疑片刻說道:“七哥,有句話,我們蘭英jiejie原本是不讓說的,只是我心里憋屈,放不下罷了,你肯不肯聽一聽?”我已經猜到銀哥兒的話,卻沒有捂住她嘴巴不讓說的道理,只得勉強笑道:“有什么肯不肯的,你愛說,我聽著就是了。”銀哥兒便說道:“我們蘭姐本來沒打算找個溫心老客的,她本想著七哥你人好,索性跟了你去,無論好歹,都是愿意的。誰知最近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又受了mama的許多閑氣,才隨意拘了一位來。這位也不是什么體面人家的公子少爺,不過是個各國走貨的。蘭姐跟著他,我看啊,是到不了頭的!”從沒想過銀哥兒是說話這么直白的一個人,連蘭英對我的心思,我最近的不堪,以及蘭英老客的不入流,她竟都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一點避諱也沒有。倒叫我刮目相看了。我笑了起來:“我當是什么。我不過是個窮苦琴師,跟著我,又能有什么好造化?你別在大喜的日子胡亂說話,若有一日,他發達了呢?你又當說什么呢?”銀哥兒噘嘴,還要說什么,卻被打斷了。“仙棲,你來了。”蘭英聞聲走了出來,她一身的紅衣,滿頭的珠釵,越發顯得人嬌艷起來。她拉了我的手,指著門扇上貼的兩張紅對聯,笑道:“仙棲,你看,我都讓人貼好了。你瞧,好么?”我點頭:“很好。”又望向她,笑得越發真心:“你也很好,今天的妝容很漂亮。”蘭英聞言,輕輕扶了一扶發髻,笑嘆道:“是么?我總覺得渾身別扭的不自在。分明不是嫁去,卻鬧得和成親是一樣的。”我知道每個擺房的行院姑娘都要這么自苦上一苦,連當年盧十尚有閑錢的時候,做了月生的老客,月生也抹了一抹眼淚,說是再恩愛也不是夫妻,大約就是這個意思了。四下望了望,見一盆花房里溫養著的斗雪紅開得很好,便拿竹剪子剪了下來,為她簪入發髻上,說道:“你開心一點,將來嫁人,自然要更熱鬧的,到時候再哭嫁也不遲。”蘭英聞言,想笑又笑不出來,叫我看了,亦是心疼。“原來是我錯了,我總想著你我一同長大的情分,是不比其他的。”蘭英說著,輕輕嘆了一嘆,又撫一撫發髻上的那朵斗雪紅,“原來你只是把我當meimei看,竟是我會錯了意。”我有口難言,然她說得也對,我對她,亦不過是類似兄妹的情分罷了。蘭英長嘆一聲,忽然聽見香鸞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七弟來了?”蘭英隨即輕輕擰了我一下,擺出笑臉來:“香鸞姐剛出去,仙棲就來了,可不是趕巧了么?”香鸞把手里包著的一小包東西塞到銀哥兒的手中,慈愛無比地摸了一摸蘭英的發髻,又看向我,笑嘆道:“要不是今天是蘭meimei的好日子,我們還見不了面呢。可惜你師哥被黃mama打發去外面看年貨了,今天怕是見不了了。”我心下了然,恐怕是黃氏怕師哥得罪了喬炳彰,趁早將他打發得遠遠的,所謂眼不見心不煩罷了。又見香鸞漸漸有些顯懷,因笑:“沒事,瞧見嫂子也是一樣的。”香鸞拉了我,見沒有外人,這才說道:“老七你也別急,等蘭英的事情辦完,我和漢良打算成親,到時候,你們總是能見著的。”我心中長吁一聲,總算是到了這一日。可只要知道師哥平安,又有什么不好的呢?便笑道:“那真該恭喜嫂子和師哥了。”香鸞捏一捏我的手,似有憂愁,低聲囑咐:“那日成親,你一定是要來的。”我不知她此番叮嚀是為何故,只得點頭先答應了。第39章畫梅蘭英的擺房宴鬧了整整一個晚上,又唱又跳的,直鬧到了天邊漸泛起魚肚白才罷休。喬炳彰在黃mama安排的一間雅臥中安歇了,睡前對我說道:“晚上看見香鸞,她同我說過些日子,還要辦她和你師哥的成親喜宴,仍請我和你同來。”他望向我,定定的打量:“仙棲,你肯來么?”我勉強一笑:“五爺如果來,仙棲自當陪同。”喬五輕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