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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雨沖刷,也洗不干凈,那是我jiejie身體里流淌的鮮血,如今沾滿了我的雙手。我盯著自己手中的血,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香鸞和蘭英來拉我。我被她們拉得一個踉蹌,忽然醒過神來,掄起一個巴掌,“啪”的一聲,打在盧十郎的臉上,清脆無比。盧十郎被我打得直瞪眼,揮起巴掌也要打我。我比他快一步,又是重重一巴,卻打在我自己的臉上。亦是清脆響亮。香鸞似乎又驚又氣,狠狠拽了我一把,呵斥道:“仙棲,你這是干什么?你jiejie還指望著你呢!”蘭英攀了我的手,將面容貼在我手背上,泣道:“仙棲,你別太自責了。”我被她們一邊一個,死死扯住,哭也哭不出來了,怔怔地瞪著盧十郎,只想要是月生救不活,我就同他拼命吧!送他到了黃泉,陪月生走一遭。“你、你瞪我有何用!”盧十郎忽然強硬起來,“你也怪不著我!要怪,就得怪你自己!”他越說越有理,愈發揚眉起來:“要不是你得罪了喬家,我何至于走得這么匆忙!”昏天黑地,一聲悶雷!我甩開蘭英和香鸞,揪住他衣領,呵:“你胡說!跟我有什么關系?”他掰開我的手,冷笑:“要不是你裝清高,得罪了喬家,喬家怎么會派人捎書信去我家,告訴我父親,我在這里的事?你怪不著旁人!如今月生落到這般田地,都怪你自己!”好個喬老五!你好陰毒的計謀!你真要把我逼得家破人亡么!我只覺嗓中一甜,緊跟著彎腰噴出一口鮮血來!盧十郎躲閃不及,被我那口鮮血濺到了衣裳,駭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你、你!”香鸞把我往蘭英處一推,冷笑道:“十公子,到底說完了沒有?你真當這沁芳樓是你家后院呢?告訴你,從前欠在這里的銀子是月生替你還完的,如今月生也以死抵了你的情!不管你是真情實意也好,虛情假意也好,請你出了這沁芳樓的門再也不要回來,沁芳樓不歡迎你了!”她手指大門外的街道,杏眼圓瞪:“請吧!”想必盧十郎是第一遭被青樓的姑娘逐出門,他哼了一聲,罵道:“不知廉恥,侮辱斯文!簡直可惡!”逞了嘴上的快,他跳上馬車就要走。我見他辱罵香鸞,撲上去就和盧十郎拼命。卻被香鸞攔住,劈頭蓋臉一個耳光,跟著她罵道:“仙棲,你醒醒!你要是尋死覓活的,月生還有活路么?”我被她一巴掌打得懵在了原地,竟是一滴淚也流不出來了。香鸞卻伏在我肩上,哭了起來:“仙棲,如今月生是一點指望也沒有了,要是你也倒下了,她可真的活不了了!”她一語驚醒我這個夢中人。我使勁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往醫館飛快奔去。當初月生選中盧十郎的時候,我不就已經猜到了結局?只是不愿意面對罷了。再者,如喬老五者,不過是這點拆人分離的本事,倒叫月生提前看清了這盧十郎的面目,如今回頭尚早,她還有我,有師哥,不怕沒有來日。醫館里,梅老醫已幫月生止住了血,對我嘆息道:“幸而送來的及時,月生小娘子也沒多大的力氣,縱然是氣頭上,好歹沒真傷到。只是要多加調理休息,不要氣血凝結了。”我連連點頭。梅老醫與我們來往較多,遂開了方子要親自帶我去抓藥。“讓我先見見月生罷!”“她且睡著呢,有你師哥陪著,不會出事的。”梅老醫寬慰地在我肩上拍了拍,“有幾味藥怎么煎,你得聽著,交給別人若是出了岔子,可怎么好?”我點頭稱是。等到跟著梅老醫抓了藥,記住了方子和煎煮的要點,便匆忙去看月生。月生正躺在床上昏迷著,師哥守在她身邊,看到我,忙起身朝我走來。他摩挲了兩下我的臉,又抓起我的手狠狠摩挲了兩下手心。我怔了怔:“師哥?”師哥卻別過臉去,聲音有些含糊:“有些血,怎么不擦干凈就跑來了?”我盯著他,忽然再也撐不住了,撲到他身上大哭起來:“師哥!”師哥一僵,跟著拍了拍我的后背:“別哭了,月生正睡著呢,她要是醒來看見你這樣,豈不要心痛?”似乎是要證實師哥的話,他剛說完,我就看見月生的眼皮動了動,忙收了淚,撲過去,輕喚她:“月生,月生?”月生悠悠轉轉醒來,呆愣愣地看了看師哥又看了看我,忽然迸出尖銳的哭聲。我心酸不已,急忙將她摟入懷中。月生在我懷里拼命捶打我,邊打邊哭喊:“都怪你,都怪你!我一早就知道了,全都怪你!”她打累了,撲在我身上放聲痛哭。我卻如寒冬臘月里,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桶冰水,從骨子里涼透了。第23章萬箭穿心出周舉人家門的時候,已過了晚飯點,原本陰沉沉的天忽然飄起雨來。我見雨小,便打算頂著斜風細雨回去,縱然淋濕了,也不至于病倒。畢竟月生跟前,我總放心不下。誰知走到半道,雨卻突然大了,急忙跑到路邊避雨。本來就是天晚了,又下雨,路上根本沒有什么行人,我焦急地在一戶人家的屋檐下躲雨,苦于找不到熟人借一把傘回去。眼見得沁芳樓再過一條街就到了,雨卻越下越大。委實無法,只得緩緩靜了心,在心里默背“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這原是里的文字,以前母親念得多了,我也記得一兩句。只是嘆息我母親一生為情所困,不得善終,終究怕是沒有能參透經書中的含義。念了兩句,漸漸定下心來。我脫下外衣,包在頭上,再把鞋子脫了提溜在手里,想著頭上不潮,沖回去也無妨,睡前泡個熱腳也就出了寒氣了。剛要往雨里沖,忽然聽見一人喚我:“仙棲!”我定睛一看,竟看見路上走來一行四人抬的轎子,轎夫個個渾身濕透,卻沒一個面露難色的,個個筆挺著身軀,十分的難得,亦是十分的駭人。轎子里的人撩起轎簾,探出頭來:“仙棲,我送你。”是陸隸。乍一看見他,就想起喬老五,為了月生的事,遷怒在他們這些人身上,壓根不想多看他一眼,免得叫我生氣。更何況他在大雨天,這么大張旗鼓的嚇人,又是何居心?我冷眼看著他的轎夫抬著轎子向我走來,他更是親自出了轎輦,走到我面前,微笑:“仙棲,讓我送你回去吧!”我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