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是這些日子都不叫送過去了！又說也別打發人去請，請不來的！”

黃mama唬得白了臉，這個徐老爺可是她招財進寶的一個冤大頭，少了他，得少去多少進項？她急得直搓手：“哎呦喂！這可是怎么說的？難道香鸞得罪了他老人家不成？”

她一拍手：“去請香鸞姑娘過來！”

她干脆不走了，往我和長吉屋子的一把好梨花木的椅子上一盤踞，翹起個二郎腿瞪著門外。

跟著她來的祿順湊她耳邊說道：“mama，那上頭的喬五爺怎么辦？不興這么單晾著的！”

黃mama哼了一聲：“讓他老人家等著吧！見個姐兒還得煎一煎、熬一熬呢！沒這本事，嫖什么妓呀！”

還沒等到香鸞來，先來的卻是喬老五身邊帶來的侍從。

他假模假樣地給黃mama做了個揖，笑：“我家五爺派我來問問您，仙棲少爺是上去還是不去？”

我一聽，板下臉來，猛地轉過身去。

黃mama賠笑：“去！哪能不去呢！”她順手一指，指向我：“這不是在那兒站著么？煩勞你帶了去吧！”

那人一聽，上來就來拉扯我。

還沒沾到我，師哥已經一把推開他：“干嘛啊這是？告訴你家爺，不耐煩去！”

那人冷笑：“你是哪根蔥？敢掃我們五爺的興致？”

我不愿意師哥永遠替我擋著，對那人極為冷淡地說道：“你告訴你家爺，沒有單點我一個人的道理，他要是想在這行院聽曲，得按行院的規矩來！”

那人聽了我的話，也不來拉扯我了，他朝我笑，笑得極為可惡：“仙棲少爺，您去不去隨您，我們家五爺啊，就在這樓上候著。五爺可說了，好飯不怕晚，更何況是您呢！不過丑話可說在前頭了，我們五爺擱這兒干耗著，你們沁芳樓全樓上上下下也得陪著！”

黃mama一聽不對勁，忙躥了起來，三步并成兩步跨到那人面前，急眼：“這話可是怎么說的？”

那人昂起頭冷笑：“喬家五爺點你沁芳樓的人不去，誰還敢和喬家對著干，非點你們沁芳樓的人？”

黃mama一聽，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一面拍著地面一面破口大罵：“哎呦老天啊！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啊！遇上這么個不知死活的冤家喲！這兒開不了張，做不了生意，我們全家上下幾十口人，拿什么吃飯哪！”

說話間，香鸞已經裹了陣香風走了進來，還帶來了我的jiejie月生。

香鸞一把叉住黃mama的胳膊往上拽，一面說道：“這是唱哪出啊？坐地上唱？mama快起來吧！您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一面向月生和小丫鬟使眼色。

月生忙和她一邊一個，硬是把黃mama給架了起來。

黃mama指著我，氣得一個勁直打哆嗦，一面向香鸞告狀：“我可跟你說，這日子沒法過了！晚上原本你們幾個定好的局子，都是這個死鬼愣是給你們攪黃了的！沒了生意，我看我們拿什么吃飯！”

香鸞不明就里，瞥了我一眼。

我扭過臉去，不肯說話。

黃mama一看我不松口，竟向月生撲過去，逮住了就打。月生不像我，她是個怯懦的人，被打得直抱頭亂竄，哭天喊地起來。

我氣急了，沖過去一把推開黃mama。月生得了救，往我懷里一撲，捂著臉號喪起來。

香鸞跺腳：“mama！做什么呀，你就打人！傳出去，仔細別人笑話你！”

我摟著月生，感覺火氣竄到了腦袋上，我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黃mama！我可跟你把話說清楚了，要是再彈月生一根小指頭，我就燒了你的沁香樓，咱們一拍兩散！”

黃mama一聽，氣得脫下鞋子要砸我。

香鸞一把奪下她手上的鞋子，先罵我：“老七！你有完沒完！”再罵黃mama：“媽！您多機靈的一個人啊！好好說話不成么？偏要叫？咱們這兒是行院人家，不是底下站街的！”

她到底是頭牌第一，聲名在外，等閑黃mama也不敢真惹怒了她，只得抹淚嘆氣，說道：“那你說，怎么辦吧！”

香鸞看向我：“七師傅，你自己說，怎么回事？”

我看著香鸞那張艷麗嬌媚的容顏，哪好意思說是喬五爺要侮辱我，我不肯去，才叫黃mama這么撒潑的？

那我還是個男人么！

我不肯說，黃mama又在那兒只管惱。

弄得香鸞也有了些火氣，她眼波一橫，斜上師哥，笑了：“七師傅不肯說，那漢爺說唄？叫我不明不白的，我可怎么收拾這爛攤子？”

師哥似乎有些懼怕香鸞，五大三粗的一個大老爺們愣是倒退了兩步，躲開香鸞：“別別，別問我！我可不是當事的！”

香鸞伸出去的手在師哥肩膀上不輕不重一拍，輕笑一聲，似乎有些不屑。她轉過身來，看見祿順對她擠眉弄眼，便一把揪過祿順來，假笑道：“怎么著？你也是當事的？那你說！說得清楚了，我有賞！”

祿順一見有銀子，頓時眉開眼笑，湊到香鸞耳邊嘰嘰咕咕一氣亂說。

香鸞多聰明的一個人，瞬間理順了，瞪了我一眼，又和黃mama笑：“媽，別說仙棲多事，咱們行院可真沒這個規矩！就是先前長秀陪著五爺，那也得是長秀自己情愿不是？現在仙棲不愿意，您也不來強啊！”

黃mama急：“可、可這五爺是好得罪的么？你們姐妹幾個的局子還擺不擺了？”

香鸞思忖片刻，嫣然一笑，說道：“擺！哪能不擺啊？”她笑：“五爺不是不讓我們姐妹幾個出去么？咱們就把酒席擺五爺的屋子里，我們一起熱鬧熱鬧！就當過節了！”

黃mama剛要反駁，就被香鸞摁下去，她笑：“我啊，我就唱，從徐惠蘭屈死，一直唱到錢志節為他申了冤報了仇，叫仙棲給我伴奏，直唱上他一整宿才好呢！”

她笑，笑得極媚極可人：“媽，您說好不好？”

黃mama瞥了我一眼，見終于有了對應之策，這才扯出個笑來，摟了香鸞：“我的兒，只有你真心為我著想了！就按你說的辦吧！”

說著，撫了撫額頭，吩咐下人快去置備酒席。

香鸞笑：“七師傅，您陪我先回房練一遍曲子唄？”

我陪著她走了出去，半天笑道：“今天，多謝你了。”

香鸞擺手：“別謝我，我啊，瞧著月生的面！”說完，自個兒一樂，噗嗤笑了。

第5章忍與不忍

沁香樓大概除了節里、過年，或者頭次鋪堂，尋常的日子里，就沒這么熱鬧過。全樓的姑娘都在，個個花枝招展的裹著一身的綾羅綢緞，陣陣香氣隨風地往面上撲。

宴席就擺在沁香樓的大堂里，亮堂、寬敞，也夠硬正，好叫外頭對面的、過路的都聽得見，心里頭都得明白，這沁香樓也是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