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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冰的心里只有一個目標,將所有阻擋他路的人通通摧毀殺死,朝著天下至尊之位,一往無前。 在邊關那幾年時間,他每天都想著怎么打勝仗,不敢讓自己閑下來,否則就會想起她,就會陷入一陣陣的空虛和冰冷中。 可是他所有的謀略與戰(zhàn)術,全是她教的,他又怎么忘得了她呢? 是她一筆一劃地教他寫字,一字一句教他念書,耐心細致地授業(yè)解惑,循循善誘他做一個正直忠誠的人……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這些點點滴滴就涌上心頭,無法遏止,她溫和的面龐、輕柔的話語都印在他的腦海,無法忘卻。 他無數(shù)次地懊悔著,如果不是因為他不夠強大,又怎么會有這么多人來欺辱他、挑釁他、踐踏他的尊嚴,她又怎么會被害死?所以他要登上帝位,他要執(zhí)掌生死,他要讓所有人都怕他,于是眉眼心腸都在日復一日的廝殺中,在鮮血的浸染中,變得鋒銳冷硬起來。 而后竟然越發(fā)空虛孤寂起來。 他登上了帝位又如何呢?她終究只剩一具骸骨,他只能日復一日地痛苦、思念、孤獨。若不是她曾教過他要心懷憐憫,要“以百姓心為心”,若不是答應過她有朝一日登上高位,要為天下萬民謀福祉,他雪洗冤仇之后,不會那么快就著手治理國家。 好在,她還活著。 他往后余生,還能有她陪伴。 可是,那個人確確實實作惡多端,她竟然說,她可愛? 他多么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她,把一切都跟她坦白,讓她知道那個人差點兒害死了她,讓她、讓他們都受盡了痛苦折磨。 可是他緊緊抿著唇,最終什么也沒說,胸中翻涌的情緒反而慢慢平復下來了,他暗沉的眸子,又恢復了平靜。 誰叫她這么好呢?得來不易,她想要什么,他都會給她的。 對她,他總是硬不起心腸的。 他看著她沮喪失望著想要把手收回去,卻是手腕一翻,牢牢抓住了她,澀聲問道:“江婺,你想見她嗎?” 江婺愕然地抬眼看他,“我、我可以見到她嗎?” 他看著她,慢慢地點了頭,“只要你想。” 她眼中一亮,有些興奮,不過很快又黯淡下來,“你可以做到嗎?我聽說她處境很糟糕,要皇上的命令才可以。而且……” 又看他一眼,輕輕皺了眉,“如果你真的這么討厭她,可以不用為我奔波這個的。” 江婺覺得,他可能還是入仕做官了吧,而且官職應該不低,不然哪里能見到皇上,替她說這個事情呢? 他搖搖頭,“不礙事。” 他將她的手握在了手里不放開,心道,只要有你,其他人都不重要了。只要你高興,其他人的喜怒哀樂也都不重要了,他愿意讓她歡心無憂。 江婺聽了,還是有些高興的,覺得弟弟長大了果然更有包容性了,又覺得有點對不起他似的,忍不住解釋了:“我其實……就是覺得她挺可憐的。雖然我跟她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我感覺,她其實是個內心柔軟而赤誠的人,因為缺愛,性格才有些扭曲,我希望她后來遇上一個愛她的人的。只是昨天,我在花宴上遇到了一個縣主,說她過得不太好……” “沒關系。”他道,“沒關系的,江婺,我只要你開心。” 江婺聽得心里一陣暖流,臉上也不禁微微笑了。 他執(zhí)著她的手站起身,道:“走吧。” 江婺點點頭,也沒在意他一直牽著她的手,只跟著他走出雅間門,走下樓去。 這邊仍是靜悄悄的,一個人也不見,甚至連伙計都不見一個,在這么熱鬧的酒樓來說,有點奇怪的。 不過江婺只奇怪了一下,就沒放在心上了。 他們的馬車就靜靜停在后院,整個后院也只有這一輛馬車而已,雖然顏色稍低調暗沉些,可是仍顯出一股子不動聲色的尊貴氣勢來。看得江婺又是暗暗驚嘆,猜測無殃如今是發(fā)財了還是地位高了,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有無限可能啊。 莊常就站在駿馬旁邊,皺著濃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見他們來了,就垂手立在一旁。 少年長腿一邁先上了,卻不進去,轉而將她拉上來,另一手虛扶著她纖細的腰,令她先進去了,自己方進去坐在她身邊。 等他們都上了馬車,莊常重又坐在了車前,鞭子一揚,驅馬前往早已計劃好的方向而去。 路上江婺就十分好奇,卻又不太好問,全是因為昨天的永安縣主、今天的無殃廣常,他們一聽到承曦就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另一方面,又覺得有些擔憂。 中午時分,江婺畢竟剛吃飽了,胡思亂想一陣,在有些搖晃的馬車里昏昏欲睡,不知不覺挨著無殃手臂幾乎睡著,馬車才緩緩停下來。 無殃才輕輕拍她肩頭,“江婺,到了。” 江婺抬頭打了個哈欠,估計走了半個時辰是有的。 下了馬車,卻見他們已經到了一條僻靜巷子,前面便是一座大大的宅院,大門緊閉,門前站著兩名筆挺的衛(wèi)兵,身穿鐵甲,手持纓槍,靜默中自有一股森嚴的味道。 江婺迎著熱烈的太陽,瞇眼一看,只見門前掛有一塊兒牌匾,上書“明曦殿”三個字,倒是挺好看的。 就是這牌匾好像從別處摘來似的,跟這大門宅院一點不搭。 江婺念了一遍,回頭跟無殃道:“曦?承曦就是在這兒么?” 他默然點頭,面無表情的。 莊常已經上前出示令牌,兩名站得筆挺的守衛(wèi)一看,就神色恭敬地開了大門,而后躬身退到兩旁。 莊常收起令牌,也退到一邊,讓他們進去。 少年默然牽著江婺走上臺階,跨過了高高的門檻,走了進去。 江婺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外面都是艷陽天了,五月的天氣也有些熱了,進到這里來卻感覺有點冷冷的,是因為沒曬到陽光嗎?她覺得有點奇怪。 嗅了嗅,空氣里似乎還有一股子味道,好像是許久未曾通風而產生的霉味,以及充滿了灰塵似的,還有點熟悉的感覺,就好像…… 好像是她大四那年開學前,迷迷糊糊中第一次穿越到無殃的房間,在那里聞到的味道一樣。 當時,無殃還小,整個人瘦瘦巴巴的,好像是被關在了那個小院里,所以院子少有人來,沒有人氣,就是這樣冷冷清清的。 想到這里,江婺突然恍惚了一下,令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輕輕扯了扯他們牽在一起的手。 他于是也頓住,回首輕問:“怎么了?” 她問:“承曦,是被關在這里了嗎?” 他點頭,甚至有點冷淡地答:“對。” 第74章 唉唉 少年回頭看了江婺一眼, 見她神色怔怔, 似有疑慮, 他終于放開了她的手, 輕聲道:“江婺, 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哦。” 江婺心里沉甸甸的, 低聲應了一句,抬腳往里邊走去。 走了兩步, 卻又停下來, 回頭看他一眼, 只看到他身形高高的, 她才發(fā)覺他原來這么高, 他的臉色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