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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一發,嘿嘿!” 江婺看著大搖其頭。 其實無殃給她收起的那些東西,雖然都價值不菲,但肯定不是個個都這么值錢的。只是這個已經顯露過,還是將它出手了吧,其他的沒必要就不要拿出來晃眼了。 正好,吳淼周末來大學城美術學院接楊輕,兩個人就在鎮上的古玩街轉了轉。不經意看見了江婺,悄悄尾隨,發現她將東西賣給了老板。 等她走后,兩人入店,假意說要買那老板拿在手上的筆洗,以此打探價格。 老板寶貝剛得手,怎么可能賣,沒好氣地揮揮手:“去去去,賣的在那邊。這個不賣!” 楊輕笑問:“老板,你這個玩意兒臟兮兮的,又不值錢,有必要那么寶貝嗎?” 老板一聽就瞪眼了,“誰說不值錢了!這可是正宗的和田玉!五百年歷史的老古董,剛花了一百萬買來的!” 一百萬! 那個江婺看著樸樸素素,誰知道不顯山不露水就是一百萬!也難怪對他們的誘惑不動心了…… 自此,兩人徹底打消了念頭。 第44章 楊梅 年底, 江婺還是回到家里的小山村, 首先看望了伯父一家,待了一個小時左右, 又逗了逗四歲大的軟乎乎的小侄女, 后來還是推辭了他們吃飯的挽留, 轉而借了一些米和新鮮的蔬菜,回了自己的老房子。 鄉下吃飯比較早,太陽西斜的時候就準備晚飯了。 江婺在水井旁邊舀水洗菜,偶爾經過的鄉親都和藹地過來,說兩句問兩句,又紛紛請她去家里吃飯,說她一個人的, 不必自己做了,江婺只是含笑搖頭,并不多說。洗完菜抬頭一看,已見各家炊煙裊裊升起。 江婺看著這些炊煙有些出神, 這萬家煙火沒有一家是她的, 遠處隱隱傳來的嬉笑打罵也充滿了家的溫馨。而她,她的家, 只剩下她一個人,和一個緘默的老房子, 冷冷清清, 相對無言。這樣, 她還算有家嗎? 這個年她并沒有在村子里待很久。一是因為村里人比較愛嘮嗑, 總是竄到她家,問她在哪里工作、收入多少、準備是什么時候結婚、需不需要介紹……在大城市里,大家相互之間比較尊重,再好也會保持一些距離感,村民雖然沒有惡意,但是這樣追根究底的,總讓她疲于應付。如果說別的鄉親們還好應付一些,那么伯父伯母對她的關注更讓她無所適從。 長大后因為一直在縣城、市里念書,后來更是去了跨省的大學,少有回家的時候,江婺其實跟大伯一家是不太親近的。她以往每次放假回來,不過是因為母親的羈絆。其他人的,少有接觸,就算是小時候的玩伴,后來也早早的結了婚、有了孩子,他們之間已經沒有共同話題了,她甚至已經不記得小時玩伴的名字了。 現在大伯、伯母、堂哥、堂嫂卻以她的親人為由,對她問的比較多,勸她一個女孩子孤孤單單在外面不好,還是早點回家來,嫁一個本地的知根知底的男人,畢竟她“年紀也不小了”。 江婺聽了只是笑笑,如果說她要回家來、早早嫁人,那她原來一心努力到外面念書工作是為了什么?對比起這些陌生的親人,她覺得她跟無殃還親近些。 所以村子里還是不能多待,否則受村人影響,思想都會變得狹隘;或者在日復一日的瑣碎中,變得暴躁。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周五夜晚總會莫名消失,這個要是被發現了也不好。 最終,江婺在村子前后停留了也不到一個星期,大年初一的時候收了伯父伯母的紅包,她再給侄女兒封了一個厚厚的,當是謝謝他們這幾天對她的照顧,并請他們繼續照顧老房子。 過了初三她就要離開了。那天,她走到村口又突然站住,回頭看了一眼村落,眼神寂寥。 都說父母在、不遠游,如今她父母都不在了,仿佛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牽絆一樣,可以隨意地遠游了。以后就像沒有根的浮萍,浪跡天涯,四海為家。而這個山腳下的小村落,她以后大概是不會回來的了。 沒有家人,好像也沒有回不回家一說了。 ——好在,她還有一個弟弟無殃,雖然不是親生的,也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但每每想起來,她總感覺不那么孤獨地難受了。 然而心里還是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空虛感,可能是過年的氣氛對比著,心境更覺凄清。 而她低落的情緒也無法避免地影響到了無殃。 他房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新添了一張木榻,就放在南窗下,稍加改變了以前房內過于簡陋的格局。當然,房里那個壞了的柜子也換掉了,新的是雕了寶瓶奇卉方勝紋的,木頭也好,隱隱發出清香好聞的氣息。以前只能坐到床上的江婺,現在起碼可以坐在榻上。 只是她一坐就坐了好久,動也不動的,托腮看著窗欞,其實視線并沒有焦距,眉間蹙著,眼里帶了一層輕煙似的愁緒。 “江婺,你怎么了?” 最終無殃還是擱下了筆墨,輕聲問了一句,墨玉流光似的眸子暗含擔憂。 江婺回過神來,轉頭看見他,眼神不由得柔和下來,“無殃啊,怎么了?” 無殃抿了抿唇,有些無奈,“明明是江婺不開心,怎么問起我來了。” “哦,”江婺嘆了一口氣,勉強打起精神來,搖搖頭笑道:“沒有什么不開心的,不過是覺得時間流逝,物是人非……無殃也慢慢長大了。” 她不由得抬手想習慣性要摸摸他頭,卻發現不是那么方便了,只好放下了手,感嘆一句:“無殃都長這么高了啊。” 無殃長得確實快。尤其對于江婺來說,他幾乎是一次見一個樣,雨后的春筍般,長勢喜人。 而江婺放松的時候,手撐膝蓋托著腮,并沒有坐直;無殃卻是不論什么時候都坐得腰背挺直,板板正正的。乍一看,江婺倒還矮了一截,當然摸不到他頭了。 “我長大了,江婺往后不許摸我的頭了。”他微微皺了眉說。 江婺哦了一聲,又抬眼看向了窗外。 無殃不由得走過來,挨了她坐下,擔憂地問:“江婺不開心?” 江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只能歸結于自己還是太閑了吧。年前辭職,年后還沒找工作,閑著就容易放任思緒。 她長出了一口氣,把無聊的煩愁都甩出腦海,轉而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有無殃陪著,沒有什么不開心的——無殃以后飛黃騰達,可不要忘記了jiejie呀,jiejie可只有你一個弟弟了。” 這話她多年前也說過,他仍然記得清清楚楚。 此時看著她柔和的眉眼,聽著她再次強調這話,他心道,我生怕你棄我于不顧,一朝消逝,不得再見……又怎敢忘記? 他看著她,再次認認真真地點了頭,發誓般地輕聲道:“不會忘記江婺的。” 他猜測,她怕是沒有什么親人在世了,否則,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不由得為她感到微微的心疼。雖然,自己也不比她好。 江婺情緒好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