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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腿部完好,摸了摸少年的頭,讓他放心,這才跟王飛一起下車,一路去了副校長室。一走近辦公室,兩人就聽到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怒吼著:“一定要開除!開除!這個沒商量!”王飛有些擔(dān)心地看了一眼方樞懷,后者神色不變,已經(jīng)抬手敲了敲門,接著伸手推了進(jìn)去。辦公室內(nèi),老劉、老丁、朱浩奇都在,見到方樞懷進(jìn)來,老劉和老丁朝他身后看了看,朱浩奇卻是一對上方樞懷的視線,臉色唰得慘白,下一秒又像是意識到自己的退縮,暴怒起來,臉都變得通紅,但他始終沒敢站起來做什么。巨大的辦公桌后,一個穿著藍(lán)色襯衫灰色西裝褲的中年男人瞇著眼打量著他,用鼻孔哼了一聲:“看來你就是方樞懷了。既然進(jìn)了射箭隊那就得遵守射箭隊的規(guī)矩,我可不相信劉教練說的你是個新手,在這方面還沒有相關(guān)意識!”方樞懷驚訝地轉(zhuǎn)過頭看老劉,他沒想到老劉竟然會給他找這種蹩腳的理由。下一秒便是止不住的諷刺和好笑。要說新人,朱浩奇才是真正的新人。他射了十幾年的箭,“不得開弓對人”這條禁令早已經(jīng)刻在了他骨子深處,連著血帶著rou,跟射箭的本能長在了一起,但這次,他卻毫不猶豫地違反了自己遵循十幾年的規(guī)定,對一個孩子射出了恐嚇的一箭。說不出是什么感覺,但他卻沒什么后悔的。朱副校長說了一大堆,他沒聽進(jìn)耳朵,老劉卻上前一步,眉頭皺得死緊,沉聲說道:“要真開除,那他也得開除了——”老劉抬手指向朱浩奇,無視他一張煞白扭曲的臉,“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失手,從他拿起弓箭對準(zhǔn)自己的隊友那一刻,就已經(jīng)違反規(guī)定了!更何況不管有意無意,他都把隊友射傷了,方樞懷呢?”副校長臉色一黑,幾乎要破口大罵。這個時候,方樞懷開口了,他的聲音不大,語調(diào)也很緩慢,像是午后廣播中悠閑又懶散的聲音,不響,卻成功吸引了房間內(nèi)所有人的注意。他說:“我?guī)堦蠙等メt(yī)院看了傷,傷口七厘米長,三厘米深,縫了十五針。”副校長的臉僵住了。方樞懷繼續(xù)聲音清冷地說道:“劉教練趕過來之前,他的箭尖指著我跟張晗櫟的臉,但是在劉教練出聲后,他箭頭往下射出那支箭,瞄準(zhǔn)的是張晗櫟的手。這一點周圍的人都看到了。”這下子換老劉的臉徹底黑了,止不住地憤怒:“這叫失手?!”“要是你射出的這支箭是擦著張晗櫟的臉過去的,哪怕你把他的臉都射傷了我都能姑且相信你一句失手!你特意換了方向,現(xiàn)在跟我說你失手?!這明明是蓄意傷害!”“你要真想開除人,好!這事咱們徹底公開,張晗櫟朱浩奇方樞懷,還有旁邊那些孩子,人證物證都堆到一起了再做判決,該開除開除,該懲罰懲罰,最后什么結(jié)果我都沒話說!”老丁上前一步攔住激動的老劉,朝臉色鐵青的副校長說道:“校長,這事頂多算是孩子們不懂事,胡亂玩鬧,男孩子誰沒個氣血上涌頭昏腦熱來著?”————方樞懷在辦公室只待了十幾分鐘。臨出門前,方樞懷慢慢踱步到朱浩奇身邊,傾下身,以只有兩人能聽清楚的聲音輕飄飄地對他說道:“一厘米。”朱浩奇原本被這股氣勢壓住顯得蒼白的臉更加慘白了。他知道方樞懷在說什么。那支箭離他的皮膚只有一厘米,不多不少,一厘米,腦中原本毫無概念的那段距離在此刻異常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正是準(zhǔn)確無比的一厘米。他的大腿根處甚至還能感受到箭尖刺進(jìn)褲子,擦過自己的皮膚時所泛起的絲絲涼意。他射傷了張晗櫟的大腿,方樞懷便以這種方式還給他這個警告。他抬頭看進(jìn)方樞懷的眼睛里,瞬間被那里面翻涌的黑暗情緒所攝住不敢動彈。他在告訴他,若有下次,他不會再獲得這一厘米的仁慈。等方樞懷的身影消失在門后,全身冰冷僵硬的朱浩奇才回過神來,只須臾,被震懾住的回憶讓他整個人都暴怒起來,眼中仇恨一閃而過。走出校門,朝出租車走去的時候,方樞懷一眼就看到了焦急殷切往車窗外看過來的少年,胸腔內(nèi)堆積的暴烈情緒忽然就松了開來。因為右腿不能動彈,少年只能別扭地扭著身子,雙手搭在落下的車窗上,眉頭緊蹙,一副擔(dān)憂無比的模樣,見到方樞懷的瞬間,疏淡的眉瞬間舒展,雙眼也亮了起來。方樞懷打開車門,聽見司機(jī)在前面不滿地咕噥:“又開冷氣又開窗,這不是浪費嗎?”“方方,怎么樣了?”方樞懷低頭,看到少年的腿因為扭身的姿勢怪異地扭曲著,小心地給他擺正了,口中回道:“記過,讓我先回家等消息。”“那你沒有被開除?”少年揪住他的衣角,急切地問道。方樞懷隨口嗯了一聲,事實上就算是被開除他也沒什么好怕的。又不放心,沿著少年的褲腿伸進(jìn)去,沿著包扎的繃帶摸了一圈,確保傷口沒有崩開,才放下心。少年也終于長長舒了口氣,這會兒自責(zé)的情緒又漫了上來,悶悶地說道:“方方,對不起……”他覺得這件事始終都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這么沖動,方樞懷根本不用面對這一切。方樞懷卻輕輕笑了笑,摸了摸少年的耳垂低低嘆了一聲:“傻瓜……”是他低估了朱浩奇的無腦程度,該說對不起的是他。“這些日子你先在家呆著,我會陪著你,等你傷口可以拆線了再想其他的事情。”回到家,兩人隨意收拾了一下,張媽委托打官司的律師過來找張晗櫟說明了一下情況,見到他右腿的狀況顯然吃了一驚,少年想到對方跟自家母親一直有聯(lián)系,怕他跟母親說了讓她擔(dān)心,忙請求那律師幫他保密,說自己只是輕傷,沒什么問題,幾天就好了。那律師一開始還有些為難,少年千般保證萬般承諾,他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終于把人糊弄走,少年低低嘆了口氣,剛才這么著急,后背出了一身汗,加上今天一整天的訓(xùn)練,身上黏膩得不行。方樞懷像是知道他在難受什么,從臥室里出來扶著他走了回去:“我?guī)湍阆丛琛!?/br>少年一呆:“你幫我洗?”方樞懷點頭,開了花灑,將水溫調(diào)好,回過頭見少年還愣在原地,皺了皺眉:“把衣服脫了。”少年這才有實感,僵硬著手臂脫了衣服,只剩下一條內(nèi)褲。下一秒,他就聽到方樞懷用他那慣來好聽清冷的聲音說道:“把內(nèi)褲也脫了。”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蘇翌”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噠!~感謝營養(yǎng)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