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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場的觀眾基本都是為了張晗櫟過來的嗎?頒獎環節方樞懷早已是駕輕就熟,張晗櫟第一,他第二,站在張晗櫟身邊的是韓國名將,姓樸,早些年也是世界紀錄的保持者,只不過碰上張晗櫟和方樞懷,硬生生從冠軍的位子上跌了下來,也試過逆襲,卻始終被兩人穩穩壓在上頭。此刻他站在第三名的頒獎臺上,面色有些蒼白,察覺到方樞懷的視線,轉頭看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只是那笑容有些勉強。方樞懷忽然有些同情這個男人了,從云端跌落的滋味并不好受。老高就不止一次喝醉了跟他說,他們這些人,賽場上的成績靠的都是每天五六百支箭一次一次練下來的,但有些人就是不一樣,有的人天生就適合射箭,天分、直覺、心理素質,那都不是蓋的,他要是當年在張晗櫟出國前就把人給扣下,只怕四年不到就能殺進奧運會,到時候他晚上睡覺都能樂醒。咕噥了一會兒他又絮絮叨叨地埋怨方樞懷,當年你跟他同校,都同班了,怎么就沒發現他射箭這么有天分呢?方樞懷卻沒回答,腦中閃過一張模糊的臉,五官已經不甚清晰,只不過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卻栩栩如生,和奧運賽場上那個冷著臉的青年重疊起來,一樣的動人心魄,讓他喉嚨有些干,忍不住喝了一口酒。頒獎環節很快過去,張晗櫟下了領獎臺,就被一溜兒的隊友給簇擁在了中間,大聲喊著什么往外走去。他這邊,除了王飛大剌剌地拍著自己的肩膀說下次能贏回來,其他人顧忌著他的心情,沒敢說什么,卻也恭喜安慰了幾句,方樞懷一一謝過。決賽結束,他們第二天就得回國了,方樞懷手中收拾著行李,腦中想起張晗櫟對他說的話,這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張晗櫟:半個小時后,在射箭館見好嗎?想到這次比賽后,兩人都要各自回國參加訓練,再見面至少得是明年的歐洲大獎賽,因此方樞懷沒有猶豫,回了一個“好”。剛放下手機,墻上的電視屏幕上跳出那人的畫面。方樞懷早習慣了他在電視上冷著一張臉,就算是獲得奧運金牌,回答記者問題也是惜字如金,從不多說的模樣,此刻見到屏幕上這人臉上帶著微笑,不免有些怔愣。雖然臉上的表情并不明顯,但方樞懷還是看出了,他確實在笑。往常拉直的唇部線條微微有了弧度,白皙精致的臉上,隨著嘴部的動作陷出一個不甚明顯的梨渦。輕輕淺淺,就像是春風徐來,拂開一地的桃花,明媚又惑人。方樞懷清晰地聽到屏幕內傳來一聲短促的抽氣聲,不由得失笑。這人,本來就已經夠矚目的了,現在一笑,只怕現場不知道有多少人魂都丟了。記者問了什么問題方樞懷沒聽清,卻聽到張晗櫟對著鏡頭認真又慎重地說道:“今天我完成了一個約定,要去做一件一直壓在心底,從來沒敢做的事情。我希望能順利。”說完,他再次笑了笑,晃花了所有人的眼。一個記者激動地問道:“能透露是什么事情嗎?”張晗櫟搖搖頭,抬起食指在自己嘴唇上碰了碰,狡黠又俏皮地眨了眨眼:“無可奉告?!?/br>這動作隔著屏幕都透著一股撩人的味道,方樞懷心中一動,繼而有些好笑,張晗櫟任性張揚也不是一次兩次。從來沒敢做的事情?什么事情能讓這個少爺忌憚到這種地步?半個小時后,方樞懷趕到射箭館前,越過幾盞昏黃的路燈,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射箭館門口的人。射箭項目在今天已經徹底結束,前幾晚還一直亮著燈、有人訓練的射箭館此刻已經漆黑一片,只幾盞照明燈從高處打下,將站在館前的人照得清晰無比。張晗櫟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下身一條淡藍色牛仔褲,頭發被梳理過扎在腦后。方樞懷記得網上管這發型叫作丸子頭,普通人扎起來頂了天就是個道姑或者道長的模樣,這人隨意一扎卻有種說不出的慵懶和恣意。方樞懷對這些沒研究,記得這個還是因為有一陣張晗櫟扎著丸子頭在賽場上連射五支十環的視頻火了,微博上男的都在說“太帥了”,女的都在大喊“男神嫁我”,后來不知怎么地,話題轉到了他的發型上,幾個男性小鮮rou明星模仿了一下,竟然帶動了一陣丸子頭的熱潮。張晗櫟也看到他了,隔了老遠,他就見他雙眼一亮,快速往這邊走來。方樞懷快走幾步,往馬路另一邊走去,剛走到一半,卻見張晗櫟臉色猛地一變,滿臉驚恐地往這邊跑過來。方樞懷正疑惑間,耳邊響起一陣尖銳的剎車聲,隨即右側身子一陣劇痛,腦袋一懵,整個人都被撞飛了。落地的一剎那,他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方樞懷——”第2章轉學方樞懷從來都是個穩扎穩打,有自己打算的人。從定下自己的目標,和家人鬧翻開始,一步步從青錦賽、全運會、世錦賽,一路到奧運會,他對自己的人生始終有著清晰的規劃。王飛不止一次吐槽他這種凡事都按部就班的性子太過死板,跟個老頭似的,他卻沒覺得不好,生活、事業,所有的東西都在自己的計劃中,這讓他有一種掌控全局的安全感。但任方樞懷再怎么淡定沉穩,當他終于認清自己重生回十五歲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他記得自己是在奧運會射箭項目決賽結束當晚被車撞的,張晗櫟惶恐的臉似乎還在眼前,醒過來就發現自己睡在早已忘得差不多的房間里。雪白的墻面上貼著幾張海報,上面是幾個穿著皮衣皮褲,手上握著貝斯或是吉他的非主流男人。方樞懷從自己腦海里搜索了一番,才想起來這是十多年前以一首口水歌一時走紅,但后來又悄沒聲息的樂隊。以內里三十多歲的審美看過去,方樞懷只覺得自己的腦仁有點疼。不遠處是一張書桌,上面放著一臺電腦,旁邊則是一排巨大的書架,上面放滿了書,其中有一個隔層被清空了,用來放各式各樣的模型,有大小不一的圣殿、醫院和條頓騎士,有紋著鳶尾紋章的法國騎士,也有開弓射箭的英格蘭長弓手模型。左側則放幾個金屬制的星際迷航進取號模型——方樞懷想起來這是自己托人從國外買的,花了不少錢。最中間的,卻是一個1:200的戰列艦模型,正是俾斯麥號。當年他跟家里鬧翻,其他東西沒帶,這些模型倒是拿走了不少,特別是俾斯麥號和那幾個進取號星艦。當年拼著一身少有的桀驁也要堅持自己的路,恨不得跟家里斷絕關系,堵著一口以后一定要讓你們刮目相看的憋悶氣,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射箭,回頭再看,怎么都透著一股青春期的幼稚和叛逆,方樞懷被人說了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