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詞還真是名副其實。

    不過萬幸的是，林父本身的出生地也不遠，他是出生在金陵旁邊的高和縣的，這也不算太遠。現(xiàn)在林氏家族中，雖然很多人已經(jīng)移居京城，但是大部分家族成員仍然居住在此地。

    幸好他舅舅王士杰對此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有錢能使鬼推磨，考生需要的互結(jié)，具結(jié)的事情他早早的就辦妥了。

    和他同住的三人，這一科都準(zhǔn)備下場一試，不過黃紹禮也需要回原籍所在的縣城參加考試。蔣子文和董之宇倒是在金陵參加考試即可。

    對于參加縣試的事情其實他心里十分忐忑，先說王氏，千里迢迢的搬家來到金陵，為了他尋的一個好的讀書環(huán)境。然后就是王家人一直對他照顧有加，一門心思讓他專心考試。王舅舅更是提前就把該想到的作保的事情辦好，其中還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兩和人情。

    但是在南方文風(fēng)本來就鼎盛，好的先生，厲害的學(xué)生層出不窮。光是縣試，就有足足幾百人參加，他真的能脫穎而出么？

    報著這樣的疑問，他沉沉的睡去了。

    第十六章

    大半個月的時間如果流水一樣劃過，二月十七這一天，王家舅舅作為林明嵐的陪考人，做了半天的馬車，來到了高和縣城。

    幾天，臨近考試，縣城里幾乎所有客棧的房間都訂滿了，而且掌柜的趁著難得的機會，價格幾乎翻了一倍。考試五天之后放榜，考慮到這邊縣城離的也很近，所以只把房間訂到了二十六日。

    也是為了保證考試的狀態(tài)，免得臨到考試時出現(xiàn)臨場緊張的情況，所以才早早的來到這邊，熟悉一下考場。

    林明嵐坐在客棧的桌子前面，仍然看著手里的四書，雖然能記得地方都記住了，現(xiàn)在臨時抱佛腳也是無用，為了求得一個心理安慰，他還是打開書本，一字一字的看著，也是平復(fù)自己緊張的心情。

    要是讓他干坐著，他鐵定更緊張。

    二月二十日那天一大早他就起床了。像往常一樣先是練了一會兒拳法，洗漱之后，就等著入考場，要帶的食物，文具，提前一天就準(zhǔn)備齊全，統(tǒng)統(tǒng)放在一個柳編的籃子里面。

    天色還沒有亮，但是客棧里人聲鼎沸，參加考試的學(xué)生，不僅有縣城里面，還有各村的學(xué)生。

    然后雇傭了馬車一齊想著考棚駛?cè)ァ?/br>
    坐在馬車上，林明嵐掀起窗不一看，夜色中只有點點馬車的燈籠晃動帶來的光亮。他放下簾子，深吸一口氣。

    “緊張了？”王家舅舅王士杰問道。

    “有一點吧，我苦讀了這么多年，就等著今天見真章了。”

    “這是正常的，想想我當(dāng)年考試的時候也是緊張的不行，手一直抖，害的寫廢了一張紙，還得向考官要紙，才把試題寫完。所以你別擔(dān)心，大家都緊張的很，你只要正常發(fā)揮就好了。”王士杰侃侃而談，還把自己的經(jīng)歷說出來安慰他。

    “我沒事了，謝謝舅舅。”林明嵐平復(fù)一下呼吸。

    縣城的大門入口早就排了一隊隊的人，院北為正門叫龍門，龍門后面為一大院，供考生等候喊名。考生預(yù)先分排，每排五十人，由衙役負責(zé)搜身和核對準(zhǔn)考證，防止夾帶。

    冷風(fēng)刮過他忍不住抖了一下，二月的天氣，又是早晨依舊很冷，還好衙役飛快的核對他的特征。紙上赫然寫著：“林明嵐，年十一，高和縣人，身長四尺二寸，面白無須。”

    衙役核對完畢之后，脫下他的棉衣搜查是否夾帶，等檢查完了他連忙接過棉衣連忙穿上。

    進了考場之后，縣官坐在西首，拜見過父母官之后，考生按著座位號坐好，等著衙役發(fā)卷。

    考棚里大約七尺見方，只擺著一個書桌，一個木凳，一個硬木板搭成的床鋪。接下來的四天，他就要在這里度過了。

    明嵐穩(wěn)定一下自己的呼吸等著發(fā)卷，衙役巡邏確認所有的考生都入場坐定之后，就掀開考棚的竹簾，把卷紙遞了進來，他拿到手上先檢查起來，

    卷紙一共十五章，字體清晰，沒有錯漏錯誤，要是有的話需要告知衙役，由衙役重新更換。

    縣試第一場，顯然縣官為了求穩(wěn)，考的只是帖經(jīng)和墨義。

    雖然它們現(xiàn)在叫這個名字真叫人摸不著頭腦，但是要是換成另外兩個詞語完形填空和理解大家一定恍然大悟。帖經(jīng)，就是把四書五經(jīng)中某些句子空起來，讓考生填寫完整，墨義，即是解釋這句文言的意思。基本上，只要是通讀背誦了四書五經(jīng)的考生，都沒有問題，算是比較簡單的考題了。

    林明嵐看看時間也算是還好，大略的看了一遍，還好，除了有個把字拿捏不準(zhǔn)以外，其他的題他都會做。天氣寒冷，墨水容易凝上，所以他先加了水磨墨之后，搓熱了手掌，然后一氣呵成的先把自己的姓名，籍貫，寫到密封線的外邊，再把會做的題目寫上。其實文言之間上下文都有聯(lián)系，遇上記不清的句子，多加揣測也會有七八分的把握。

    第一場的題目讀比較簡單，所以是不給燭的，所謂的給燭，就是加時間，要是考生偶爾有一點沒寫完的地方，是可以進行加時賽，點燃發(fā)的蠟燭。不過第一場肯定是用不上的。

    雖然題目很簡單，但是答題量實在太大了，他揉揉酸疼的手腕，把試卷一一排開吹干上面的墨跡，要說毛筆就是這點不好，墨水干的太慢了。要是能造出橡膠的話，倒是可以試試鋼筆的。

    墨跡干的差不多之后，就等著衙役過來收試卷了，看看天色，午時已經(jīng)過去了，他抬頭，竹簾晃晃悠悠，只能看見對面的竹簾，而看不見人影，左右兩邊的同考也是安安靜靜，一點聲音也不發(fā)出。

    還真有點無聊，他再檢查了一遍試卷，拿出干饅頭，夾著rou片啃起來，考棚里面學(xué)生不能隨意出來，出恭都需要衙役陪同，食宿都需要準(zhǔn)備好，他只好帶著帶些干糧、飲水。

    饅頭是昨天剛做好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冷透了，葫蘆里的水也冷透了，考棚里還有風(fēng)灌進來，冷的人直哆嗦，他皺著眉毛慢慢的吃著。時間來不及了只能將就。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冬天本來就黑的早，只聽見“咣咣”的銅鑼響，然后是衙役一聲接一聲的喊著：“考試時間到！諸生停筆！”聲音從東頭傳到西頭，響徹考場。

    接著衙役挨著挨著的收走了試卷。然后又是一聲銅鑼響，“試卷收取完畢，諸生休息，待明日再考。”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考生放風(fēng)了，可以出恭，可以在考棚里活動，等到了亥時，考場鑼響，考生統(tǒng)一安置。

    林明嵐整理好床鋪，再把外衣蓋在身上能更保暖，點燃了銀碳，然后就準(zhǔn)備休息。周圍悉悉索索的一陣響，有火把嗶嗶啵啵的燃燒聲，還有翻動被子的聲音，估計有人睡不慣木板正在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