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最后，鄭肖也沒有明確的表態。謝明川一腔真誠的表白，從最開始的信誓旦旦慢慢的開始忐忑。

他開始有些著急了，“鄭肖，你聽到了沒？”

鄭肖夾一筷子咸菜配稀飯，“聽到了。”

謝明川欲言又止。

鄭肖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就算我聽到了，你也得趕緊吃，我下午趕飛機，一會兒忙著收拾。”

謝明川是真著急了，“你還是要走？”

“不然？”鄭肖三兩口扒完飯，起身收拾碗筷，“我機票都買好了。”

“就這么著急走？不是昨晚才回來么。”

“這兩天機票打折。”

“……”

謝明川拉回正題，他看著鄭肖，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專注，“能不能不走。”

鄭肖就那么平靜的俯視他，良久，幽幽嘆了口氣。

“要走的，都答應我爸媽了，不能變。”

他頓了頓，“先去看看吧，以后的決定，誰說的準。趁著這段時間，你也好好想想，這次在一起了，可能就是一輩子，我二十七了，你也二十七了，我們沒有下一個十年可以消耗。”

謝明川急欲反駁，鄭肖又說，“愛情和責任是兩碼事。謝明川，咱倆之間，沒有誰欠誰的，我付出我愿意，就像你說的，你默認那也是你愿意。你對我沒有責任。”

“不用拿你的感情賠給我，我鄭肖還不至于沒了你就活不下去。”

謝明川脫口而出，“沒了你我會活不下去行不行。”

鄭肖楞了楞，隨即笑了，“這個世界上，誰離了誰都活得下去。你也別著急，你說的我都相信，咱們之間畢竟那么多年，就是養條狗，久了也會有感情，何況是人。”

謝明川直覺他這話說的不對，可又不知從何反駁。

鄭肖接著說，“都是這樣，相處久了忽然離開，就會舍不得。一時腦熱誰都會有，但是我希望你分清楚，到底是因為什么舍不得。”

“我也需要好好想清楚。”

謝明川拉住他不讓人走，他想的很清楚，以前就是沒想清楚，所以白白浪費了三年的時間。至于鄭肖……他怕他想清楚了，可能就真的沒以后了。

鄭肖掰開他的手，“我可真的收拾行李去了——你這眼神搞得，又不是生離死別。”

謝明川看著他走出房間，有些不知所措。

鄭肖轉悠一圈回來，手里拎著個行李箱，“你怎么還沒走？”

謝明川回過神，“我送你。”他看了看表，“這么快？”

鄭肖掂了掂手里的行李箱，“本來就收拾好的，昨晚回來也就歇一腳，要不是兩張機票隔了一天，我還懶得回來。”

謝明川瞬間明白了，“你著急忙慌的趕我走只是不想看到我？”

“……你又何必說出來。”

“……”

謝明川抹了把臉，從他手里接過行李箱，“走吧，我送你。”

上車后，謝明川在松手剎前又問了一遍，“真的要走？”

鄭肖邊系安全帶邊隨口嗯了一聲。

謝明川知道勸不了，一直都是這樣，鄭肖看似對他千依百順，但只要做了決定，誰都改變不了，他謝明川也不行。

兩人一路沉默無言。謝明川有些氣惱，他原以為只要說清楚了就好了，他沒想到，鄭肖根本不相信他的感情，或者說，鄭肖在質疑他的感情。他都快三十歲了，難道還分不清責任和愛情？他對鄭肖是有責任，但那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的。

謝明川余光掃了眼鄭肖，那個人偏頭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機場，還有倆小時才起飛。鄭肖坐著無聊，掏出手機玩兒游戲。謝明川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看著。

鄭肖手指翻飛，沒一會兒就死一次。謝明川發現，這人也并沒有看著那么冷靜。

到點之后，鄭肖起身走人，謝明川拽住他的手，鄭肖不解的回頭看，下一秒就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謝明川低沉的嗓音在他頭頂響起，“什么時候回來？”

謝明川摟的太緊，鄭肖有些透不過氣，悶在他懷里甕聲甕氣地回答，“說不準。”

然后他被摟的更緊了。

鄭肖一時說不上什么滋味。

良久，謝明川放開他，整理好鄭肖有些微亂的頭發，柔聲說，“行了，走吧。”

鄭肖拖著箱子轉身離去，他沒有回頭，但他知道謝明川一定在看。

他們之間的要解決的太多，不僅僅只是在一起的問題。至少他現在沒法給出答案，他沒辦法確定，現在的自己還有沒有再來一次勇氣。在這份感情中，他傾盡全力，卻落的滿心疲憊。不是不愛了，就是有點兒累。

他需要回到父母身邊充充電，好好想想。

希望下一次，他能帶著勇氣和決心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