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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歲安剛想要拒絕,轉念一想,這不就印證了他說的話了么?不管他怎么做,她理都不理。 又被他忽悠了,心里有點生氣。 光顧著生氣,也忘了看著初雪扎針心碎的疼。 護士終于扎完了,抬頭對他們說:“等一會兒,藥打完了叫我就行。” 程歲安:“好的,謝謝。” 護士:“可以到那邊沙發上坐一會兒。” “好的。” 兩人再一次并肩坐在沙發上,這一次程歲安放松了不少,算是和文野真正“并肩”。 文野從大衣兜里拿出手機。 ——一開始兩人坐得太近了,程歲安還沒發現,現在文野這么一歪,幾乎相當于直接靠在她肩膀上,這下程歲安才意識到,趁他看手機的功夫不著痕跡的往旁邊坐了一點。 耳朵悄悄地有些泛紅。 文野劃拉著手機屏幕的頁面,抬頭問程歲安:“這一針多錢?” 程歲安搖搖頭:“不知道啊。” 文野“哦”了一聲,程歲安不小心瞟到他的手機屏幕,是銀行卡向微信里轉賬的頁面。 “不用你付錢,我自己可以的。” “你可以什么你可以,”文野一直低頭擺弄著手機,“老實呆著等一會兒。” 程歲安轉回來,不知在想什么。 文野終于弄完,收起手機坐直了一些,程歲安在心里措了半天的辭,開口問道:“你……” 剛說完第一個字就忘了自己后面是怎么措的。 干看著文野,眨巴眨巴眼睛。 腦子里快速閃過好幾句話,可是好像都太直白了。 卻也想不通究竟怎樣才能委婉一些。 “想問什么?” “你是真的……真的破產了嗎?” “要不要給你看一下法院的文書?” 程歲安不說話了。 “這有什么不相信的,”文野坐了一會兒就開始不老實,又是靠近程歲安的一只手搭在她的沙發靠背上,舒展身體吊兒郎當的翹起二郎腿。 這次程歲安是靠著椅背坐的,如果只從正面看這個姿勢就好像是文野一直摟著她一樣。 “可是,可是你不是還有那么多朋友么?再怎么也……” 也落不到現在這種,連在寵物醫院付個錢都要從卡里現轉的狀態吧? “你之前應該知道吧,我不是文夫人親生的,我爸在國外出差的時候有的我,原本文夫人不想承認我,直接把我撇外邊過了一陣兒,后來我爸死了,遺愿就是把我接回來,甚至還把他自己股份里的一部分給了我。”文野平淡的說:“文夫人答應把我接回,但是簽了一份股權轉讓書,把我爸留給我的那點兒又給拿走了,我在文家吧,應該談不上地位不地位的,能讓我活著留在那已經是萬幸了。” 文野想到什么,笑了笑:“倒也不是看在什么什么玄乎的我爸遺愿的份上,主要就是我好像還能頂點用,在我身上看到了利用價值,就一直留著我了。” 程歲安驚訝得連嘴都忘記閉合,“我不知道啊……” “嗯?” “我不知道——這些啊。” 文野“嗨”了一聲:“這些個糟心事兒告訴你干嘛,我自己扛著就完了。” 這真的是程歲安第一次聽他提起他的身世,她以前以為他是千尊萬貴的文氏二公子,年輕,自負,跟著云城季云洲打天下,年紀輕輕便有所作為,性格古怪行為乖張,尤為紈绔,程歲安還以為,純粹是被文夫人慣的。 “這事兒一直是個秘密,因為文夫人覺得這是個恥辱,圈內知道的也不多,我就是那個文家老二,和文修竹身份一樣。”文野低了低頭:“你現在再來想一想,文氏可能會幫我么?她樂不得把新河吃掉吧,再說我的那些朋友,就連文氏都擺明了要和季氏搶,誰還敢站在前面幫我?那不是大聲宣布要和文氏季氏兩大集團對立么?誰敢啊?” 程歲安許久都沒有說話,心緩緩沉了下去。 文野看著程歲安的小側臉樂,突然伸手在她臉頰上劃了一下,程歲安捂著臉驚恐的回過頭,恰好和文野的壞笑撞了個正著。 “咱倆都多長時間沒這樣坐在一起和平相處了,啊?”文野說。 程歲安轉回去,“以后一直都可以和平相處啊。” 文野剛有點高興,后來一想不對,應該還有下文。 “我們已經分手了,現在只是沒有任何關系的鄰居而已。” 果然。 文野就覺得奇怪了,這話怎么就他媽這么神奇,其他的不管是什么聽慣了也就麻木了,早晚左耳朵進右耳朵處,這句話不管程歲安說多少遍,他的心都像被刀捅過似的,左耳朵進去了,一刀扎在他心頭,等下一次程歲安再這么說,連著上一刀一起捅進去,成千上萬倍的疼。 習慣?怎么也習慣不了。 文野換了一個姿勢,習慣不了也沒有辦法:“行,”他任命的說:“你怎么說都行,鄰居也行。” 說罷自嘲的笑了笑:“好歹還是個鄰居呢。” 打針的過程中初雪睡著了,一直到液體全都輸完也沒有醒來,程歲安輕手輕腳的去找了護士,護士說:“要不今天把它留在這里一晚吧,外面下雨了,萬一它再受涼可就不好了,你們明天再來接它,行么?” “也行。”程歲安心疼的看著初雪。 “放心吧,明天也就好了。”護士體貼的說。 文野:“你這兒有傘么?能借一把么?” 護士抬頭看著文野,臉蛋微微有些紅:“有的,我去給你找。” 護士把傘遞給文野:“只有這把了,有點小,實在是沒有再大的了。” 文野:“行,謝了,走吧老婆。” 程歲安沒動。 文野拉她到懷里,一手撐開傘:“走啊,想什么呢。” 雨下得不小,雖然已是春天,可是夜雨依然裹挾著冬季的寒意。 “你剛叫我什么?” 文野笑了下:“啊,拿你擋擋桃花,不好意思啊。” 程歲安聲音有些嚴厲:“文野。” “嗯?怎么?” “你能尊重我一些嗎?” 不知為什么,文野聽到“尊重”這個詞仿佛被刺了一下,逐漸收起臉上僵硬的笑容:“昂,行,我知道了。” “以后……不這么叫你。” 雨點砸在雨傘上,將他最后清淺的尾音淹沒,那逐漸消失了的聲音讓程歲安的心驟然一疼。 雖然文野面上沒什么異樣,可程歲安還是能夠感覺到他聲音里蘊含著的nongnong的悲傷。 之后兩人也沒什么話了,一路快步走到車旁,先護著程歲安坐上副駕駛,文野才從車前繞道駕駛座內。 “冷不冷?” 文野發動起車子,在中控臺上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哪個是空調按鈕,最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