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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忽然僵住。他看著面前的曾忱, 又喚她名字:“阿忱……” 這是女廁所門口,今天到場的賓客這么多,總有人要上廁所。 這一次,是鐘一一。 鐘一一穿著婚紗,行動不便, 身后還跟了好幾個伴娘,以及喬誠,替她拎著婚紗。 鐘一一看著面前的男女,腳步一頓,一行人皆停下來。 另一邊是男廁所,鐘茗在幾秒后也過來上廁所,跟著一愣。 寂靜得如針掉落都能聽清。 只聽見曾忱的聲音,她說:“容先生,你現在是在做什么?” 容起云語塞,半晌才找到自己聲音:“我……我后悔了,阿忱,我們不能重新開始嗎?” 曾忱看著他的眼睛,卻笑出聲來。她抬手,指著容起云心口:“你捫心自問,我沒給過你機會嗎?” 她的手指細長,戳在他心口,仿佛一把利劍,扎進去。 其實言語更鋒利,殺人不見血。 曾忱輕推開他,拍了拍手,與身后這一堆人目光對視一眼,冷漠笑道:“對不起,我身體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容起云愣在原地,他們也愣在原地。 容起云,和曾忱……? 有少數知情人想起來,于是嘆道:“我記得,不是說,容二少甩了曾忱嗎?怎么看起來好像情況不對?” 鐘茗嘆了口氣,走近容起云,撣去他肩上灰塵,揶揄道:“丟人啊,容二。” 容起云瞪他一眼,撞過他肩,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走的時候,還冷著張臉。 這氣氛,一下子降了幾十度。 鐘一一看一眼喬誠,顯然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么情況?曾老師,和容二少?” 喬誠也并沒聽說過,也是一臉懵。“我也不清楚啊。” 鐘一一又看鐘茗,鐘茗是她堂哥,但關系算不上好,她從小特別怕鐘茗。鐘茗也看一眼鐘一一,“怎么了?不用進行下一步?” 鐘一一怯怯地回頭,把八卦的消息咽了回去。 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遍北城上流圈子。 誰不知道當年曾忱和容起云那段? 曾忱和容起云歷任女友實在差太遠,當時多少人猜他們幾時分手,后來也的確分手。 如今這倆人忽然又湊一塊,而且容二低聲下氣和人家說話,屬實是爆炸性新聞。 但誰又敢問他呢?只好來問鐘茗,鐘茗被問得煩了,甩一句“關你屁事”。 — 曾忱從婚禮現場出來,打車回住處。她忽然覺得沒車有些麻煩,如果有車,這種時候好歹能顯得瀟灑一點。 容起云以前給她送過車,她開過一段時間,后來走的時候,也還回去了。不止車,還有房子。 曾忱坐在出租車的后座,心跳因為情緒的起伏而加快。 她想起剛才說的話,她給過容起云很多次機會。 明里暗里。 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 也是給她自己機會。 可以那些幾乎一個也沒被抓住,像玻璃杯從柜子上墜落下去,摔成無數的碎片。 她必須得承認,她對容起云有過很多妄想,畢竟從一開始,他幾乎像英雄一樣,她是懷過那樣的心情奔向他的。 而他,是一個優秀的成年男性。 這優秀是各方各面的,有錢,有臉,有家世,器大活好,大方又優雅。 即便曾忱自詡清醒,也曾有過片刻的妄想。 何況世人哪能時時清醒,七情六欲,樣樣都扯著腳,拖進那泥沼里。 出租車微微地顛簸,師傅cao著一口地道北城口音,問她:“您要去哪兒?” 曾忱有一瞬間恍惚,報出住處,“南舍。” “好嘞。” 話出了口,才發覺她說錯了話。 “對不起,師傅,錯了,去宜舍。” 她如今住在宜舍,不住在南舍。 曾忱嘆氣,以前出口都報回南舍,習慣真是很可怕的東西。 南舍是容起云送給她的房子,以容起云的個性,送出手的東西,絕不會再送出去。何況是由她還回去的,估計如今還在,但肯定很久沒人住。 有沒有人住又和她有什么關系呢?反正,也不是她的東西。 腦子里又亂起來,曾忱感覺到頭疼,她深呼吸一口氣,拋去這些復雜的念頭,看著窗外風景飛速地后退。 車子路過南坪,司機師傅特別熱情地和她介紹:“您要是有空,一定要來這里逛逛。” 聽語氣,是把她當外地游客了。 她沒說,這是她的故鄉。 故鄉好像是個很美好的概念,可是在她這里,北城面目全非。 她不應聲,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只好沉默。 師傅特別能聊,不在意她的沉默。一路聊到宜舍大門口。 “謝謝您的惠顧,一共八十二元。” 曾忱付了錢,轉身進小區大門。還沒到家門口,又接到江岳電話。 “喂?”一出聲,滿嘴的倦怠,她自己都嚇一跳。 江岳當然也嚇一跳,“怎么了?又通宵了?不是我說你,曾忱,你已經不是小姑娘了,悠著點。” 曾忱勉強笑了笑,站在樓下等電梯,從反光板里看見自己的面容,蒼白而慘然。 她覺得自己是真不適合北城,一回到這里,就迅速地枯萎。 “我知道了,謝謝你,江岳。”她忽然正兒八經,江岳更嚇了一跳。 “干嘛這么正經?我打電話來,是想問你,最近有沒有空,帶你去個好地方。” “沒空。”她直接拒絕。 江岳游說她:“你別拒絕得這么快,我還沒說去哪兒呢?你成天在家里悶著,身體會出問題的,得出來走走。” 這一段話,倒是觸動了曾忱。 她松了口:“哪兒?” 江岳又賣關子,“反正是好地方,保準你沒去過,你先答應我,怎么樣?” 她嘆口氣,正要拒絕,又聽江岳說:“別這么快拒絕我,你們搞藝術的,都憂郁成疾,你又整天不出門,我真是怕你有什么心病……” “好吧,我答應了,別叨叨了,男mama。” “男mama也是為了你好,寶貝崽。”他認命,又倒過來將一軍,還未來得及沾沾自喜,曾忱已經掛了電話。 江岳:“……” 曾忱倒不是故意要掛他電話,有另外電話進來,反正他也沒什么有營養的事,她干脆掛了江岳的。 電話意外是楚西泠的。 她換了新的號碼之后,倒是只告訴過楚西泠。 “喂?楚西泠?”曾忱接通。 楚西泠那邊似乎有些忙亂,“啊,對不起,我很冒昧來找你,但是我實在沒什么能找的人……你先等一下……” 她那邊一陣乒乒乓乓的,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她喘口氣,一口氣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