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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會不愿意吧。” 緣杏搖搖頭:“讓人打破頭的是玉宇樓閣、瓊漿珍饈,是地位、身份、權勢和財望,而不是這份工作本身。如果是讓人選擇,一貧如洗和家財萬貫,沒有其他影響因素,那么任誰都會選后者。但如果是讓人選擇,喜歡山還是喜歡水,那么不同人就會有不同的答案。 “那么,要是摒棄天帝這個身份背后,所代表的權勢、財富和地位,將他降為一個凡人,甚至更嚴重一點,將天帝降為一個會被他人唾棄的職位,那么還有多少人會單純喜歡天帝的工作,會想要成為天帝呢?” 緣杏稍微停頓了一下,又道:“再說,有一些人心里,可能會藏有想做的事。無論富貴貧窮,無論成功與否,都甘之如飴,愿為此奉獻此生。” 公子羽靜坐無言。 緣杏原本說得認真,但屋里靜下來,她忽然又覺得窘迫。 緣杏靦腆道:“我是不是說了奇怪的話?” “沒。” 師兄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 “只是覺得師妹不會為表象所迷,志存高遠。” 緣杏被師兄夸得臉紅了。 她道:“所以太子他……” 下一刻,公子羽抬手捂住緣杏的嘴:“只是,我在想一件事。” “?” 緣杏被捂住嘴說不出話,只能困惑地歪了歪腦袋。 公子羽笑望她道:“師妹為何明明是被我抱在懷中,卻還滿腦子別的男子?” “???” 緣杏被羽師兄這一句話說得滿面通紅。 師兄溫文爾雅、謙和守禮,素來少說這種灌滿占有欲的話,而且這話里,居然還有幾分吃醋的意思。 緣杏被羽師兄的話搞懵了,她摘下羽師兄的手,辯解道:“太子弦羽是一回事,師兄是另一回事,怎么能混為一談?我、我沒有那樣的意思。” “我知道。” 公子羽扣在她腰間的手逐漸收緊,將緣杏攬緊到懷中。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三分,道:“只是師妹離開一月有余,我其實……很想師妹。” 師兄的氣息噴在她頸間,緣杏不自覺地抖了抖耳朵。 她羞澀地輕聲道:“我也……很想師兄,每天都想。” “我沒有看出來。” 公子羽似是有些無奈。 “師妹從一回來,就一直在說太子弦羽。” 緣杏被師兄說得委屈。 她是真的一直想念師兄,每天晚上看著月亮,就猜師兄在做什么、有沒有睡覺、今天有沒有一小會兒記起她。而且她那么在意太子弦羽的事,與師兄也并非完全沒有關系。 發現萬年樹下的人是太子弦羽時,緣杏其實相當失望,失望極了。 她抱了很大的希望,期待會是師兄,因為那引樹開花的琴音,她差不多有七成以上把握。 結果發現是另一個人。 這樣對她真正的恩人太子弦羽來說不公平,但緣杏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偏心到這個份上。如果當時幫她的人是師兄,她現在恐怕能高興三倍以上。 不過,即使不是,羽師兄也已經幫了她很多了。 是他一個字一個字幫她背心訣,是他耐心地糾正她做錯的術法,是他在她受傷時將她從山上背下來,是他和她一起長大。 細數從小到大,一點一滴都是師兄。 緣杏勾著師兄的衣衫,難過道:“師兄真覺得我不想你嗎?” “……怎么會。” 公子羽見緣杏當真委屈起來了,頓時心疼。 他輕嘆一口,道:“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公子羽壓低身體,問:“我可以親師妹嗎?” 月光之下,公子羽的面容精致仿若雕成,皮膚白皙如瓷。 緣杏覺得,世間就不該生出如此相貌。 即使要生如此相貌,就不該再將他生就如此性情氣質。 即使真非要讓他方方面面都如此完美,就不該讓他當她的師兄。 實在……讓人拒絕不了。 于是,緣杏小幅度點了點頭。 燈火微闌。 屋室之中,男子靠近女子,輕啄她的嘴唇。 女子閉上眼睛。 她翻坐過來,勾住對方的脖子。 重心一斜,兩道人影重合在一起,倒在地上,樹傾花斜,覆作一道。 * 數日后,有一次輪到緣杏和師兄,帶靈淼修煉。 靈淼如今在北天宮里公開了身份,仙宮里的人起初不適應他的新名字,但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尤其是靈淼往日很會做人,在北天宮中人緣不錯,尤其得醫仙館內醫仙的喜歡,大家都開始“阿淼”“阿淼”地喊他。 自己的混血身份一向是靈淼心中的一根刺,見大家都不介意,他也漸漸放開來,倒比以前還開朗些。 而這一日,靈淼練仙術練著練著,忽然道:“說起來,羽師兄,是不是要出師了?” 第一百零八章 “誒?”緣杏聽到這話一怔, “是嗎?” 靈淼說:“理論上來說差不多了吧,師兄是我們之中最年長的,也是拜師最早的。其實……我也是聽醫仙館里的先生說的,說仙界的弟子, 通常都是在拜師十三四年后的樣子離開師門。即使不算是完全出師, 留在師門中的時間也會變少。” 緣杏聽得微微呆滯。 靈淼師弟說得其實沒錯, 仙界弟子通常會在師父身邊學習十幾年, 但等度過這段最基礎而悠長的時光以后,就會各自外出游歷。 仙界歲月悠長,師父并不會手把手地一一帶領弟子,更多人情冷暖、風格經驗,還是需要弟子本人自己去學習、精進和體味。 當然, 這個階段并不是完全和師門斷了聯系, 弟子有事依然會回來向師父請教, 師父有時需要用人也會召集弟子,只是相對來說,徒弟離開師門, 反而能學到更多東西。 尤其像羽師兄這樣,本身就天資出眾的學生。緣杏最近已經很少看見他按部就班地留在師父身邊修煉。 師兄他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看書、練琴, 要不就是指教緣杏他們這些師弟師妹, 有時候,緣杏都會覺得讓師兄繼續留在北天宮中, 是在約束他的前程, 是一種屈才。 她甚至懷疑,師兄其實沒有多少繼續留在北天宮的理由, 其中一大半說不定都是因為……她。 這樣一想,緣杏當即面熱起來。 她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可能還是太自我感覺良好了。 而這時,師兄玩著自己的小辮子,戲謔地看著靈淼道:“淼師弟,大師兄可能要出師,你看起來很高興嘛?是不是想著大師兄一走,你又可以趁虛而入,和杏師妹整天黏在一起了?” “胡說八道!” 靈淼白皙的少年臉漲得通紅。他環胸反駁道:“我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