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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天刀同人)多情自古傷離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

分卷閱讀2

    弟笑語告別,尤離手里的熱茶就好像涼了三分。

屋里陳設極簡單,大概正是一個少年劍客的風格。他坐在床邊不敢隨意動什么東西,只恍惚地看,掌下是柔軟的被面,靜候江熙來回來招呼他吃飯。

他深知此人乃過客而已,依舊時不時回憶那顆蜜餞的糖霜化在舌尖的味道,指節在唇上輕撫,癡癡地發怔。

江熙來回來多半只看到他睡著,團成一個球窩在被子里,夢語依舊——

滾開。

別碰我。

江熙來凝眉,看著他往被間瑟縮,整張臉都埋進去,忽覺他會被悶死,于是極輕地把棉被往下戳,露出少年秀麗的眉目。

每每遞藥給他,都見接碗的掌心里數點短小淤痕,想就是一夜五指緊握的后果,然那人本已經極度不安,如何言及這些徒增他煩惱。

晚間江熙來往桌上放了一盅熱湯,rou香四溢,盛了滿滿一碗給他,“來,尤少俠,你太瘦了。”

尤離道:“五毒中人,門規第一條,不能吃胖。”

江熙來被他嚴肅的語氣逗笑,一時無話。待到尤離喝完一碗,自覺地喝藥后,遲疑半響,終問:“尤少俠,你常做噩夢么?”

尤離心跳頓錯,強作隨意地嗯了一聲,“是我說了什么夢話還是——”

江熙來念及那幾句略顯古怪的囈語,還是選擇了搖頭,“沒有,只是神色看起來很不好。”

尤離道:“讓少俠見笑了,我一直這樣。”

尖利的下巴一動,側了頭起身收拾碗筷,“再過幾日就不用叨擾少俠了。”

終有一日江熙來回得異常晚,發絲頗亂,氣息也急,尤離自然覺得有異,“怎么了?”

江熙來一面將劍放在桌上,“棄劍樓的人來沉劍池盜劍,好在劍追了回來。不過——”

尤離眉間一動,“怎么?”

江熙來道:“青龍會方在九華犯了血案,又四處勾結匪徒,不日我便要下山去杭州查孔雀翎圖譜之事,又無這樣的閑暇日子了。”

尤離面不改色道:“那江少俠萬事小心,”他尾音似是一顫,“尤離今夜便告辭了。”

江熙來手下一滯,“你的傷——”

尤離道:“不礙事了,我畢竟是五毒中人,若被你同門發現,總是不好。”

他不去看對面人的眼睛,拱手道:“來日若有用的上尤離之處,一定赴湯蹈火。”

江熙來心知留不住人,只能道:“那你也萬事小心。”

有緣再會罷。

最后這句未出口,尤離略微點頭,幅度小得看不見。未免遭人看到,只推開了屋后小窗,百鬼夜行之中身形隱沒,轉瞬就消失在秦川夜里的風雪中,寒風立刻帶走他留下的微弱氣息,仿佛他從來沒有來過。

他轉身關窗,最后一次看到太白劍客的眼睛,背著燭光,并不明亮,窗戶很快緊閉,隔住他視線。江熙來已看不見他,透著屋里的光線還能隱約看到江熙來的輪廓,隨著尤離決然返身,一晃而過,如之未有。

他又被寒風包圍,雪沒有下,地上卻還是積雪彌厚。他被火爐的溫度包裹時就徹底忘記了外面有多冷,如人在美夢里遺忘了殘酷。

現實現在重回現實,殘酷得如此熟悉甚至親切。

月亮在潑墨嶺山頭,俯瞰他的落寞,越看越清冷,逼他認清現實。

雙刀在他手里,輕旋而起,單手接住。

他曾被暖過,暖了又涼。

依舊是那個冷血的尤離罷了。

劍意撩人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杭州楊柳依依,尤離坐在陌生而熟悉的屋頂喝酒。

他不知屋下的人都是誰,卻常在這個屋頂上打發人生。

孤寂如他,月亮也自嘆不如。

杜楓是他的頂頭上司,三四十歲的人了,只好酒不好女色,常年穿著一件很樸實的黑衣,還有幾個補丁在上面,看著并不像個什么組織的老大。

見他風塵仆仆而來,半是欣慰地道:“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

尤離直言道:“我失手了,受傷耽擱了幾日。”

杜楓竊笑,那意思仿佛是——

你也有今天吶。

但還是問:“傷都好了?”

尤離輕呼一口氣,“還沒有。”

于是被寬容地放了幾天假。

所以他正坐在這屋頂喝酒。

這本不是他喜歡的東西,但是某情某景,除了喝酒還能干什么?

杭州暖風習習,酒也不算烈,醉不了他。

他喝兩口就從手邊的袋子里掏一顆蜜餞塞進嘴里。

酒配著蜜餞,甘甜辛辣,滋味其實不太好,但是他還是想這樣。

唇上沾著糖霜的甜,喉間還有酒的烈。

杜楓不知何時落在他身邊,一把拿過酒壺,“好小子,有酒竟不孝敬我。”

尤離不悅他的獨處被打擾,然忽有問題要問他,“前輩,孔雀翎的圖譜你有聽說過么?”

杜楓直接道:“上篇放在九華孟家,你也該聽說,孟家就為這死的,下篇一直存在財神密庫的天星閣,怎么?”

他嗤笑,“你從不關心這些事的。青龍會虎視眈眈,你可別搞事兒。”

尤離道:“隨口問的罷了。”

他旋身下樓,頭也不回。

杜楓在上面喚他,“小子,哪兒去?”

尤離敷衍道:“去買酒孝敬你。”

然后就一去不回了。

他突然有疲倦的感覺,一向勤勞,從不休息的他突然放松了幾日,立刻懈怠了起來,忘了鮮血的迷人氣味,并且暫時絲毫不思念它們。

他在河邊聽著清風,掌心蜃氣掠動。

大概五毒就是很適合當殺手罷。

什么狂蜂追命,什么索命訣……

若不用來殺人,簡直都是糟蹋了。

他理所當然地去想:那太白呢——

江熙來的眼睛總在他眼前晃過,劍客的清麗風骨,十指修長,身姿挺拔,正配一把漂亮的劍。

蜜餞的味道還留在唇上,迷他心竅——

一把劍,

一把劍。

如果再見到他,送他一把劍罷。

他不愿意拿殺人的錢去買這把劍,那種錢好像染著血腥,會濁了秦川純白風雪。于是他去了鏢局,一切順利,只在后來被杜楓逮住,聲音嚴肅,像抓到他什么把柄。

“怎么,想改行?”

尤離搖頭。

杜楓又猜,“很缺錢?”

尤離繼續搖頭,“我只干幾天而已。”

辰光過處,煙柳依依,草長鶯飛,陌上花開。

鋪子的老板不知為何用刀的人要來買劍,然這客人一臉生人勿言的模樣,也不敢去搭話,只看他將一把通體泛青,湛藍玉石點嵌,鞘尾綴晶的長劍拿在手里看了半響,出鞘而視,很滿意的樣子。

少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