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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笑語告別,尤離手里的熱茶就好像涼了三分。屋里陳設極簡單,大概正是一個少年劍客的風格。他坐在床邊不敢隨意動什么東西,只恍惚地看,掌下是柔軟的被面,靜候江熙來回來招呼他吃飯。他深知此人乃過客而已,依舊時不時回憶那顆蜜餞的糖霜化在舌尖的味道,指節在唇上輕撫,癡癡地發怔。江熙來回來多半只看到他睡著,團成一個球窩在被子里,夢語依舊——滾開。別碰我。江熙來凝眉,看著他往被間瑟縮,整張臉都埋進去,忽覺他會被悶死,于是極輕地把棉被往下戳,露出少年秀麗的眉目。每每遞藥給他,都見接碗的掌心里數點短小淤痕,想就是一夜五指緊握的后果,然那人本已經極度不安,如何言及這些徒增他煩惱。晚間江熙來往桌上放了一盅熱湯,rou香四溢,盛了滿滿一碗給他,“來,尤少俠,你太瘦了。”尤離道:“五毒中人,門規第一條,不能吃胖。”江熙來被他嚴肅的語氣逗笑,一時無話。待到尤離喝完一碗,自覺地喝藥后,遲疑半響,終問:“尤少俠,你常做噩夢么?”尤離心跳頓錯,強作隨意地嗯了一聲,“是我說了什么夢話還是——”江熙來念及那幾句略顯古怪的囈語,還是選擇了搖頭,“沒有,只是神色看起來很不好。”尤離道:“讓少俠見笑了,我一直這樣。”尖利的下巴一動,側了頭起身收拾碗筷,“再過幾日就不用叨擾少俠了。”終有一日江熙來回得異常晚,發絲頗亂,氣息也急,尤離自然覺得有異,“怎么了?”江熙來一面將劍放在桌上,“棄劍樓的人來沉劍池盜劍,好在劍追了回來。不過——”尤離眉間一動,“怎么?”江熙來道:“青龍會方在九華犯了血案,又四處勾結匪徒,不日我便要下山去杭州查孔雀翎圖譜之事,又無這樣的閑暇日子了。”尤離面不改色道:“那江少俠萬事小心,”他尾音似是一顫,“尤離今夜便告辭了。”江熙來手下一滯,“你的傷——”尤離道:“不礙事了,我畢竟是五毒中人,若被你同門發現,總是不好。”他不去看對面人的眼睛,拱手道:“來日若有用的上尤離之處,一定赴湯蹈火。”江熙來心知留不住人,只能道:“那你也萬事小心。”有緣再會罷。最后這句未出口,尤離略微點頭,幅度小得看不見。未免遭人看到,只推開了屋后小窗,百鬼夜行之中身形隱沒,轉瞬就消失在秦川夜里的風雪中,寒風立刻帶走他留下的微弱氣息,仿佛他從來沒有來過。他轉身關窗,最后一次看到太白劍客的眼睛,背著燭光,并不明亮,窗戶很快緊閉,隔住他視線。江熙來已看不見他,透著屋里的光線還能隱約看到江熙來的輪廓,隨著尤離決然返身,一晃而過,如之未有。他又被寒風包圍,雪沒有下,地上卻還是積雪彌厚。他被火爐的溫度包裹時就徹底忘記了外面有多冷,如人在美夢里遺忘了殘酷。現實現在重回現實,殘酷得如此熟悉甚至親切。月亮在潑墨嶺山頭,俯瞰他的落寞,越看越清冷,逼他認清現實。雙刀在他手里,輕旋而起,單手接住。他曾被暖過,暖了又涼。依舊是那個冷血的尤離罷了。劍意撩人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杭州楊柳依依,尤離坐在陌生而熟悉的屋頂喝酒。他不知屋下的人都是誰,卻常在這個屋頂上打發人生。孤寂如他,月亮也自嘆不如。杜楓是他的頂頭上司,三四十歲的人了,只好酒不好女色,常年穿著一件很樸實的黑衣,還有幾個補丁在上面,看著并不像個什么組織的老大。見他風塵仆仆而來,半是欣慰地道:“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尤離直言道:“我失手了,受傷耽擱了幾日。”杜楓竊笑,那意思仿佛是——你也有今天吶。但還是問:“傷都好了?”尤離輕呼一口氣,“還沒有。”于是被寬容地放了幾天假。所以他正坐在這屋頂喝酒。這本不是他喜歡的東西,但是某情某景,除了喝酒還能干什么?杭州暖風習習,酒也不算烈,醉不了他。他喝兩口就從手邊的袋子里掏一顆蜜餞塞進嘴里。酒配著蜜餞,甘甜辛辣,滋味其實不太好,但是他還是想這樣。唇上沾著糖霜的甜,喉間還有酒的烈。杜楓不知何時落在他身邊,一把拿過酒壺,“好小子,有酒竟不孝敬我。”尤離不悅他的獨處被打擾,然忽有問題要問他,“前輩,孔雀翎的圖譜你有聽說過么?”杜楓直接道:“上篇放在九華孟家,你也該聽說,孟家就為這死的,下篇一直存在財神密庫的天星閣,怎么?”他嗤笑,“你從不關心這些事的。青龍會虎視眈眈,你可別搞事兒。”尤離道:“隨口問的罷了。”他旋身下樓,頭也不回。杜楓在上面喚他,“小子,哪兒去?”尤離敷衍道:“去買酒孝敬你。”然后就一去不回了。他突然有疲倦的感覺,一向勤勞,從不休息的他突然放松了幾日,立刻懈怠了起來,忘了鮮血的迷人氣味,并且暫時絲毫不思念它們。他在河邊聽著清風,掌心蜃氣掠動。大概五毒就是很適合當殺手罷。什么狂蜂追命,什么索命訣……若不用來殺人,簡直都是糟蹋了。他理所當然地去想:那太白呢——江熙來的眼睛總在他眼前晃過,劍客的清麗風骨,十指修長,身姿挺拔,正配一把漂亮的劍。蜜餞的味道還留在唇上,迷他心竅——一把劍,一把劍。如果再見到他,送他一把劍罷。他不愿意拿殺人的錢去買這把劍,那種錢好像染著血腥,會濁了秦川純白風雪。于是他去了鏢局,一切順利,只在后來被杜楓逮住,聲音嚴肅,像抓到他什么把柄。“怎么,想改行?”尤離搖頭。杜楓又猜,“很缺錢?”尤離繼續搖頭,“我只干幾天而已。”辰光過處,煙柳依依,草長鶯飛,陌上花開。鋪子的老板不知為何用刀的人要來買劍,然這客人一臉生人勿言的模樣,也不敢去搭話,只看他將一把通體泛青,湛藍玉石點嵌,鞘尾綴晶的長劍拿在手里看了半響,出鞘而視,很滿意的樣子。少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