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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段鸮。“去看個東西。”這是又想搞什么。段鸮心想。但作為另一個從來都隱藏著自己真實性格的瘋子,他不得不說也被勾起了一絲常年沉寂下的激蕩。好像他前半生的冷靜,刻毒和機關算盡,總是會被這個人輕易打破。他也是個有情感和血rou的人。這樣的情感和血rou一點不值得隱藏。相反,從這一刻,段鸮覺得自己好像能夠對著這天下,這江山盡情地袒露了出來。“就在眼前杭州府一路眺望過去的另一頭,路上起初會有些難走,但只要穿過崎嶇的天目山,視野就會瞬間開闊起來,若是此時天黑前去往,快馬兩夜即刻來回。”“誒,去不去?”又是這人在月光下,回過頭來的一句話。讓一切不合理,都變得合理了起來。被他這么一搞,段鸮突然也覺得沒什么了,他居然被這么輕易地說服了。“去。”于是乎,也感覺這一切剛好的段鸮就這么回答了他。這一次,成了富察爾濟和段鸮此后人生中再一起回想起來匆忙,卻也異常興之所至的奔赴。好像只要從對方的嘴里說出來,一起去看一看吧。他也突然對那另一頭的未知突然不再充滿未知和卻步,可去自己心中想去的地方,看自己最想看的山河,卻恰恰也是他從沒有得到過的經歷。一夜踏馬。在耳旁那一下下激烈放肆的馬蹄聲中,他們腳下,那原本離那海中洲異常繁瑣的距離卻也在馬蹄聲中被一點點縮短。他們都是骨子里熱愛著這樣事情的人。這樣的遠行卻也不會覺得枯燥。整整兩個日夜,這不分日夜的行程對常人而言卻也漫長而辛苦,他們一起下馬踏著那浮浪,涉水而行,終是趕在最好的時候,在那之后如愿看到了心中的一幕。當親眼看著這地方,一步步走出那狹窄的視線,牽著馬立在懸崖上的段鸮就好像終于想起了自己少年時的志向。從此不拘于天地,戰勝眼前的命運,一直堅定地走出兗州,往更多的地方去,只為站在這樣好的山川江河前一展抱負。遠處,星河點點,屹立于礁石下的海中洲和這一片水接壤處,有著和尋常江河湖泊不同的灰,藍,紫。只因那不是一個人腳下走過路的盡頭,而是無盡的山巒,天空。山河,狂浪,還有這千年國土歲月下掩埋的歷史滄桑都好像在這一幕中令人歷歷在目了起來。那一刻,為趕上那海邊最美的日出。兩個人都大步跑了起來。最初段鸮是不想和他一樣的,奈何有個家伙就是這么充滿感染力。所以兩個脾氣根本就沒什么區別的人,索性就這么像是人生頭一次般無所顧忌地跑了起來,又一起在盡頭處終于是一起停下了。兩個人的心情都好的出奇,好像一朝回到了自由自在的少年時,連望著遠處發出的感嘆都好像是發自內心的。累么。好像完全不會。反而真的發自內心地覺得這日子痛快開心無比。海中洲。萬里浮生海浪潮,印刻在前朝海事中的那一艘艘遠洋輪船曾從這里出發。那時的河山圖景不似如今,但相似的,大概是雖人已變,但這山河從未發生過任何變化吧。狂縱的夜風拂過耳邊,這一切好的不可思議。手上還扯著韁繩,解了衣襟扣子的富察爾濟一個人望著遠處籠罩在霧氣中的海面,似有片刻的回憶。他沒有說話。面無表情。但眸色漆黑,沉寂桀驁,像是包容著這整個黑夜那頭的沉寂,映照著和他一起下了馬趕上這一幕的段鸮的身影。這一刻,他就像是出鞘的鈍刀。卻也值得世上最好的鞘。自遠方傳來的回聲令人心聲被牽動。風吹散馬匹的鬃毛,那一雙投映在水面上的黑白的影子恰似天地之間的陰影。“看到那個了么。”見狀,手上牽著那靈性地甩了甩鬃毛的白馬,和這人坐在那礁石往遠處眺望那一幕的段鸮說了他一句。“賽罕,那是賽罕。”“這是一句滿語。”“你眼睛里,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賽罕。”說著望天看了眼天空,身旁這個舒展開手,示意段鸮往前看去的家伙還帶著一絲回憶扭過頭來指了指那遙遠的地方。他的一條手臂擱在膝蓋上朝下搭著時,被他自己隨手解開兩顆扣子的前襟就這么敞開著。那領口敞開的地方,他的半邊胸膛線條若隱若現,顯得自在而瀟灑。因為,這更像個他放松狀態下隨口說出來的詞。但不知道為什么,聽上去還挺特別。雖然到這一次的事情結束,段鸮都不知道賽罕是什么意思。可直到很久很久之后的某天,到了他們自己都快忘了這一夜的交談時,有一天,在一個很偶然的地方,段鸮卻終于是得知了一個古老的故事和這個詞的意思。那是一副繪在木蘭圍場壩上草原天然石碑上的民族畫。聽說是過去的滿足用朱紅色和皂色的礦石顏料在這天然石碑上根據真實的人物畫下來的,此后這里雖成了皇家所用,壁畫卻保留下來,以此來紀念草原上的一種生靈。上頭畫的是一種模樣神風俊朗的老鷹。腳纏紅巾,滿身雪與風,羽毛不似人間之物,圣潔而威嚴無比,而牧民們便將他叫做——賽罕。【‘在以前冬季的撫遠,有一種懸崖邊長大的神鳥,因十萬只中才出一只,異常珍貴,被稱為萬鷹之王。’】【‘這就是,海東青。’】【‘古老民族的人們將海東青從懸崖邊捕獲后,便將一根銀色的鎖鏈做成戒子戴在了他的腳上,那根鏈子是用來馴服海東青的,若是獵人對著海東青喊出,賽罕,老鷹就會回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