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
在家仔細(xì)把這事的頭緒給整理了一下。若說真的這么輕易就把這種事當(dāng)做兒戲去辦了,也不像是他的性格,但怪只怪,他身上還有樁舊事牽連著。和一個人成一次假親,不算什么。這親成的是否劃算且有價值,才是段大人這個人長久以來事事謀算的處事作風(fēng)。順天府一案,時隔多年依舊是他心頭一刀。這件事一日不了,他就沒辦法擺脫現(xiàn)在的近況回到京城去,可身后那些雜事又諸多,想來也不那么容易躲藏。原本如果沒有這一遭,段鸮怕是也不會想起這件事來。可上次一案,富察爾濟(jì)卻也在破案上是個奇才。如今,一旦和這人成了假親,卻也能借其一臂之力,一年后一拍兩散,正好便是五年至期,其實便能省去他不少一人隱藏于民間的麻煩。按大清律例來說,文武官員但凡成婚,一不能娶樂人為妻妾,否則杖六十,并離異,若官員子女為之,一并如此。二,官員不應(yīng)娶轄區(qū)民女為妻妾。凡府州縣親民者,娶民女,則杖八十,三,良民與賤/民不得通婚,良指軍民商灶四類百姓,與賤籍成婚者一律合離。這三條,他和富察爾濟(jì)身上的條件都算是基本規(guī)避了。此外,他們雖一個漢人一個滿人,但這其中也無皇親國戚,卻也不影響任何事,尤其這閩地街契之事早已多見,倒也不算難辦。畢竟,都說了是假的了。借彼此一臂之力留在松陽,一邊想辦法查清舊案,一邊繼續(xù)尋找當(dāng)年的線索卻也對他來說不是件壞事。可段仵作的算盤是打的不錯,卻不知道那個姓富察的究竟又是怎么想的。也是這個功夫,某人倒是慢悠悠地從不知道什么地方過來了。大白天的,依舊是那么鬼鬼祟祟地避著光恨不得走角落里才會出現(xiàn)。那一只酷似蠟嘴鳥的眼睛霧蒙蒙的,卻也透露出看穿人心般的冰冷平淡。富察爾濟(jì)就像個謎。正如他身上的所有奇怪的事情,總讓人猜不透一樣。著實令人想不通他到底從什么地方來,又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呢。富察爾濟(jì)和段鸮今天原本就是私下出來見面的,便也沒什么講究,他們倆原沒有那么多話好說,坐在一起就是聊正經(jīng)事。他人上來時,剛好見段鸮坐在那兒。兩個人抬頭之間照例對視著打了個照面,倒是比上次那爭鋒相對的架勢緩和了點。“段先生,早。”“富察偵探,早。”因為已經(jīng)算是是趕鴨子上架了,今天這二人說話倒是難得客氣了點,只是這兩個人就算客氣了點,那說話的口氣也是一個賽一個的假。他們都并不喜歡彼此。敬而遠(yuǎn)之這一句,從來也不是虛的,因為都是心性涼薄之人,就也不可能輕易相信任何人。可就如札克善所說,因那劉通天和嚴(yán)氏當(dāng)初地契上的一字之差。使得他們現(xiàn)在身負(fù)大清律法的約束,要是不選擇結(jié)契,怕是真要因為這種荒唐的原因變成兩個戴罪之身。可這成親本乃人生頭一等大事,所以,即便已經(jīng)想好了該怎么做,到了真要出來又得開那個口時。說句難聽的,這兩個人變都有又悶又sao/起來。因兩個人都帶著些試探的意味,更不愿將自己的籌碼就這樣一次拋出,頗有種在這周旋玩智斗的意思。他們都只求,能尋個折中之法,把這麻煩給趕緊解決掉。這么想著,一只手撐著頭揉了揉太陽xue,其實昨夜也想了挺久的富察爾濟(jì)便也又抬頭打量了眼對面這仵作。說實話,他覺得自己并不算是個以貌取人的人。段鸮在他看來,長得也并不丑。只是他覺得對方不丑,也不算討厭是一回事,要和這個人假成親卻也是另一回事。他性格素來放誕無忌,過去現(xiàn)在都是那種,從不愿被拘束的狂妄脾氣。可偏偏對面這人卻是個實打?qū)嵉男γ婊ⅲ傋屓嗣磺逅降自谙胧裁矗f一句jian詐籌謀之人也不為過。可誰讓他現(xiàn)在也只是個——想到這兒,不由得回憶起昨夜自己那‘朋友’離去時說的那番還有一年方可回到原位話,富察爾濟(jì)便也在暗自琢磨了一下。剛好這時,遠(yuǎn)處只傳來兩三下炮仗聲。兩個人一低頭,便見一老漢在巷子口舉著串長長的炮仗點火,還有不少尋常百姓在家門口探出頭看熱鬧,只想著這怕是哪家在辦喜事。這么一算,今日正好是法華誕辰。按祖宗皇歷上的說法適合落戶定親,所以城西有戶小門戶家的姑娘便在家門口放炮,等著相看好的人家來家里下聘。新郎官家里看著頗為殷實,貼著紅紙的豬頭糟鹵一樣不缺,還有成缸的白酒黃酒被夫家人搬進(jìn)院里來。姑娘高興,家里也高興。街上怪熱鬧的,從屋頂上炸開的炮竹花灑了一地,也是這樣,這喜慶的氣氛才波及到了街上。那是尋常百姓的歡喜。如花美眷,恩愛一生,偏偏他們這樣的人,怕是沾不上這等福氣了。“實不相瞞,段仵作,我家中并無祖產(chǎn),從小到大四處漂泊,還有這眼睛,加起來實屬窮人一個。”“上頭有一家姐,早已嫁人,底下還有個弟弟,現(xiàn)因為隔著遠(yuǎn),又各自差事便和我也時常不見,除此之外,我家人均已不在,所以成親這事我自己便能做定奪。”“我身無長物,唯一謀生之法便是給人查案,往常人就多有不在松陽,往后卻也不知會去向何處,若無段仵作不嫌棄,你我二人約定結(jié)契后,你便可到探案齋來住下。”一起向底下那旁人辦喜事的一幕打量間,富察爾濟(jì)就這么開了口。他這一席話說的簡單,卻也算給足了二人之間互為男子的尊重。“雖一切是假,但只給彼此一個名分,一年之后,官契結(jié)束,一切事了也就好聚好散,可好?”“一切我全無意見,我父母也早已不在人世,這事自己便可定下,我還帶著一子,除此之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