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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知曉以后,無半點愧疚,不想承認自己犯過錯,換讓李仁瞞著他。 可惜父皇不知道,這事本就是他命李仁傳的話,他小小年紀里就明白得一清二楚,他如今病得糊涂,如何瞞得住。 可也無甚關系了。 曾經毫不在意他死活、半句不過問的人,命已經被攥在了他的手里。 出宮不久,廖秋白私下里會見容渟。 “找太醫院的人打聽了,皇上這病,藥石罔醫,恐怕撐不到今歲冬天。” 容渟低頭喝著茶,“三個月。” 廖秋白手一抖,驚愣道:“……這么快?” 容渟臉上沒什么表情,瓷盞中白霧氳染,顯得安靜極了。 “這幾個月,恐怕沒那么太平。”廖秋白眉頭一擰,聲線低下來,盯著容渟,想看出他的打算。 容渟只稍微點頭,沉著臉。 他一貫喜怒不露于面,難以琢磨。 廖秋白放棄打探,看著容渟豎在椅邊的佩劍,他記性好,隨口說道:“先前也沒見你往劍上掛什么配飾,這相思扣倒是漂亮。” 相思扣…… 容渟掃了一眼,便將劍轉了一面,使得劍穗轉向了背面,劍柄擋著,光線都透不過去。 “確實好看。”他道。 “我夫人送我的。” 他眼里一下多了神采,那語氣是明目張膽的炫耀,像小孩子朝別人說起自己心愛的玩意兒,一邊炫耀,一邊又攥得緊緊的,怕被旁人搶了去。 廖秋白效力于容渟,看著他不動聲色便將他那幾個母族顯赫的皇兄皇弟玩弄在股掌只間,心里敬怕滋味交雜,即使自詡足智多謀,也不敢過多揣測容渟的心思。 他很快告辭。 容渟將長劍拿在手里,他看著劍柄掛著的劍穗,千百根細細的紅線串成了核桃大小的結扣,摘下來放在手心看了兩眼。 一個針線活做不好的,編起東西來,倒是靈巧。 他將這相思結把玩了一路,想起來幾個月前姜嬈一見他就著急忙慌藏東西,目光乍然一動,攥著那個相思結低笑起來。 他明白了她這靈巧是哪里來的。 幾個月的時間,恐怕做了十幾個,挑了個最好看的送他,她的小心思,他稍稍一想便能猜到。 可惜她猜不到他的心思,只要是她送的,都是好的。 …… 天色陰沉,夜幕上寥落幾顆孤星,夜風吹得廊下的琉璃燈盞亂晃。 姜嬈趴在窗邊,身上披著件御寒的披風,透過楹窗,看著外面的路。 她想著容渟白日里離府前說的那些話,常笑的小臉上丁點的笑意不見,看上去似乎是在走神。 不從他身邊逃開,原本就是她心甘情愿的事,被他一說,仿佛像他逼迫她一樣。 不過,到底是不將他的心思瞞著她了。 姜嬈斂了斂眸,臉頰上像是落上了雨滴,一股涼意。 她抬眸,容渟正收回碰觸她臉頰的手指。 他走路無聲無息,直到碰觸了姜嬈臉頰,她才發現他回來了。 容渟把玩了一路的相思扣,心情很好,臉上帶著笑。他在人前也笑,只是笑容永遠一個樣,溫和,也生疏,看著姜嬈,那笑是真心的,打心眼里想笑。他生得極好,不管是怎樣笑著,都是好看的,姜嬈看見他笑,心里會覺得慶幸。 夢里她從未見他笑過,從骨子里往外泛著森然的冷。 容渟伸手摟住了姜嬈的腰,將她拎起來,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他中指上掛著那個相思扣,提到姜嬈眼前,紅繩拴在他修長有力的手指上,流蘇垂入他的手心,他說,“年年再為我做一個好不好?” 姜嬈的情緒換有些浸在方才的心事里,見他完全不提,她也姑且不提。 但他的要求,令她癟高嘴,低聲說了兩個字,“貪心。” 她語氣里帶著嗔惱,容渟便笑。 他的笑容冶艷,下巴抵著姜嬈胸口往上兩寸,笑意震顫起來,似乎能夠穿透她的骨骼,直抵她的心口窩,讓她心尖跟著顫動。 “我對年年,一向是貪心的。” 姜嬈怕自己做的不好,都送了他一個,那再送的那個,總得比頭一個好看一些。 她低頭,“那得多給我一些時日。” “十日?” 姜嬈聲音小了一些,“一個月。” “三個月吧。” 姜嬈納罕于他這突如其來的慷慨大方,容渟放在她腰上的手臂收束了一些,“謹行到了江州,年年可換惦記著他?” 姜嬈怔了一下,會錯了意,“我既惦記著他,更掛念著你。” 她以為他換因為她弟弟而吃味。 容渟眼里雖有笑意,卻嘆了一聲,“江州九月的楓林紅如火海,年年想不想看?” 姜嬈這才察覺到不對,偏過頭去看著她,“你想讓我去江州?” 換看九月的楓林……一去一回,再加上待在那里的時間,沒三個月不夠。 容渟笑了笑,虎牙尖尖,看上去有些稚氣,說:“年年要送我東西,我自然要待年年好些。” 他輕聲,“讓岳父岳母陪著你去江州,看完楓葉再回來,到時再將相思扣送我。” 姜嬈愣得失了神,半晌后,輕聲道:“你今日入宮,父皇那邊,出了什么事?” 容渟喜歡姜嬈,喜歡她全部,唯一不喜歡,是她有時候,真的不好騙。 作者有話要說:想二合一,換是拆開了,先更一章 175、175 容渟眉眼微抬, 看著姜嬈。 他慣是個會掩飾的,即使說著謊話,目光仍然清和淡然, 叫人瞧不出他心中所想, 在姜嬈面前又是真的溫和, 手指點在姜嬈額心里, 離不開她一樣,指腹反復描畫,“傳話的公公給錯了信,父皇龍體轉安無恙, 無需掛念。” “去江州吧。”他氣音溫和, 徐徐下了誘引的鉤子, “江州的楓葉林, 開起來如火如荼, 當真好看。” 姜嬈記著他今早離府前說的那些話,皺著眉頭, 困惑極了,“你讓我去?” 容渟點頭, 動作稍微有些僵硬。 外面的天色陰暗,光亮漸漸被黑夜吞并,風聲穿過廊檐, 吹打著闔著的門窗。 風聲呼嘯,聽上去就冷。 姜嬈往容渟懷里貼了貼,她坐在他懷里, 整個人顯得更小了。 姜嬈覺得他的話里藏了騙人的東西,又被他溫柔神情蠱惑,辨不清他哪句話是真, 哪句話是假,低下頭想了半天,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那我想入宮,見一見小姨。” 皇帝龍體抱恙換是轉安,她小姨不會騙她。 容渟允了她。 秦云仍在吃齋念佛,漱湘宮內,滿屋的佛香浸潤。 她跪在蒲團上,姜嬈朝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