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昏昏欲睡。

就在我即將沉人夢鄉(xiāng)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而且一響就是很久，終于把我的睡魔打敗了，我強撐著睜開眼爬過去，摸到手機接通，就聽董事長在那邊說：“張玄，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還好。”

不過出了一些其他的問題。

后腦勺疼痛不已，我想明天一早我要跑醫(yī)院。

“你是不是在做事？都跟你說了生病就要休息，不要為了賺點錢不要命。

他在耳邊嘮嘮叨叨，讓我很想說董事長你提前步人更年期了嗎？你再這么煩，我可能就不要你了，不過鑒于情人和平共處的原則，我最后還是大度地原諒了他，說：“只是小案子啦，沒事沒事。”

“真的？”

“嗯嗯！”

“可怎么聽起來你好像沒太有精神？”

任誰吃了有問題的藥，外加被鬼纏，還從高處滾下來，都不會有精神的。

看著在空中飄蕩的女主人的鬼魂，我有氣無力地說：“招財貓，我想我的高燒又要加重了……”

天氣晴朗的午后，我跟陳小小約了在咖啡廳見面，她穿了一件大紅色的連衣裙，發(fā)型剪成了短發(fā)，陽光穿過咖啡廳的玻璃，斜照在她的發(fā)絲上，泛出淡淡的紅色，襯著她整個人也容光煥發(fā)。

“經(jīng)過了那件事，我的頭發(fā)都枯黃了，所以我決定剪短它，順便也換一下心情。”

見我打量她的打扮，她不好意思地說。

因為附在她發(fā)絲上的鬼被我滅了，連帶著供養(yǎng)鬼的發(fā)絲也受到了影響，剪掉挺好的，反正還會再長長，就像記憶每天都會更新一樣。

我們點了飲料，她從香奈兒皮包里掏出支票遞給我，上面寫了五十萬的金額。

“陳小姐，費用妳已經(jīng)給過我了。”

“這是答謝費，大師你一定要收下，你幫我在老宅里做法事，送走了女鬼，又請律師朋友幫忙，我才能把地皮賣了個好價錢，這些錢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法事其實是我事后為了答謝那位女主人，助她往生做的。

從頭至尾，女主人都跟辮子事件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徘徊在房子里，只是為了陪她的老公，所以我樂得做順水人情，順便也為了讓陳小小安心。

至于請律師跟開發(fā)商協(xié)調，我也都有拿中介費的，不過既然陳小小這么說，我就沒跟她客氣了，免得她覺得欠了我的情，過意不去。

那晚的冒險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里，陳小小在我的幫助下，順利解決了房地產(chǎn)的問題，律師還為她辦理了各種資產(chǎn)保險公證跟資金的有效利用計劃方案，讓她不至于在突然拿到一大筆錢后手忙腳亂――賺錢很重要，理錢同樣也很重要。

我將支票收好，接著拿出自己在這一個月里查到的所有有關陳小小的資料，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抽出牛皮紙袋里的文件，一頁頁地翻看，神情有些復雜，里面的內容我在這段時間里有跟她簡單提過，但我說的跟她直接看到真相時的感覺還是有差別的。

“沒想到那個一直纏著并蠱惑我的女鬼不是女主人，而是我的親jiejie。”她抬起頭，苦笑說：“可是我完全不記得她的存在了。”

“因為在妳四歲那年，妳父母帶妳們去老宅玩，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油箱爆炸之前，他們只來得及救出妳，而大妳一歲的jiejie因此葬身火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活著的時候，應該很喜歡扎麻花辮。”

這部分情報由于年月已久，無法查到，但天理昭昭，那晚在女鬼害我的時候，到處懸掛的鏡子映出了她的模樣，并且回閃了她死亡的經(jīng)過，這一點大概是楊楓在掛鏡子時，作夢都沒想到的結果。

陳小小閉著眼，像在用力思索，但最后還是搖搖頭。

“記不起來了，我什慶都不妃得。”

“妳跟我說過，妳小時候曾有小朋友夸你扎麻花辮好看，那個女孩子可能就是妳jiejie的鬼魂，她不甘心離開，但是要留下就需要媒介，她沒能力附你的身，剛好頭發(fā)屬陰，妳們又是親姊妹，血脈相連，所以頭發(fā)就成了她最好的寄身之所。”

“難道那時候她就想害我嗎？”

“不，最初或許只是她想留下的執(zhí)念，但隨著妳的頭發(fā)越留越長，她的執(zhí)念就慢慢化為實體，附在妳的頭發(fā)上，吸附妳的精神跟妳一起成長，換言之，她已經(jīng)成了妳身體的一部分，假如在以前的十幾年里妳剪掉長發(fā)，她的魂魄或許就會消失了，但偏偏妳一直留著，導致她的能力越來越強，偶爾可以做出主導妳思維的事情，她在等一個契機，只要有機會就取而代之。”

這也是為什么陳小小被鬼纏卻沒有衰相的原因，因為那鬼已經(jīng)跟她合為一體了，假如她再拖延一段時間的話，可能她的精神就會被女鬼完全取代，換一個大家比較易于理解的科學說法就是――她的附屬人格蓋住了主人格。

對于我的說法，她點頭表示明白。

“難怪我一直有夢游這個毛病。”

“是的，失去了一個女兒，妳父母便把所有的愛都放在了妳身上，就算發(fā)現(xiàn)妳有些地方不對頭，也沒有特意提醒，卻沒想到這更加深了女鬼對妳的嫉妒，更糟糕的是，妳的異常表現(xiàn)被楊楓注意到了，進而發(fā)現(xiàn)了女鬼的存在，我不知道他們最初是怎么溝通的，大概是女鬼答應幫他提供服裝設計的靈感，所以他默認了女鬼的存在，并且繼續(xù)跟妳交往。”

“我一直奇怪那么優(yōu)秀的他到底看上了我哪里，現(xiàn)在我明白了，原來他喜歡的不是我，而是我的jiejie。”陳小小自嘲地說。

“妳說錯了，他最喜歡的人是他自己。”

拿了客人一百萬的酬勞，我不介意做一些心理醫(yī)生的工作，對她循循善誘。

“漂亮有氣質的女人到處都是，可是能給自己的設計提供靈感的人就不多了，甚至女鬼可以幫他做一些走快捷方式的事情，雖然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可以肯定那對楊楓的事業(yè)是有利的。”

雖然那只是一時的蠅頭小利。

那晚楊楓在跑出去后，由于心慌意亂，失足從天橋上滾了下去，醒來后就變得瘋瘋癲癲的，更詭異的是他脖子上的某根筋被撞壞了，導致一輩子都得歪著脖子，我陪陳小小去醫(yī)院看他時·，不由得想到了那個被掐折了脖子的人偶。

聽到這里，陳小小突然激動起來，問：“那我父母是不是楊楓害死的？我記得他們在過世前突然對求神很熱衷，他們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我的問題，想驅走附在我身上的鬼？還去跟楊楓商量，卻沒想到楊楓跟女鬼是一伙的，所以借機害死了他們？”

不得不說陳小小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以我的推理，她的猜想八九不離十，但我現(xiàn)在的任務不是跟她探討真相，而是開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