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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傳到了佟夫人桂娟耳中,她原本孱弱的身子骨就更禁不住打擊了,幾度昏厥沒了呼吸,立馬就讓女兒,丈夫送進了醫院。但她撐了沒多久,就在身心的煎熬中死去了,到死她都沒把兒女的丑事說給任何人聽,這便是她給兒女最后的一絲母愛吧?喪事是佟春燕,福來和沈鉞之幫著佟老頭兒一起cao辦的,原本應該抬棺材的榮飛因為坐牢不能送母親最后一程,所以就讓福來和其他的幾位娘家親戚代勞了。頭七過完,佟夫人的遺體被送回北平西郊安葬,那里埋葬著佟佳氏的幾代祖先,等佟老頭兒,老太太百年之后也會在這里安歇的。眼瞅著就到了春節,過了年之后,佟孝成才逐漸從傷痛中走出來。為了不再想起傷心的事他索性帶著女兒,外孫女搬到了meimei那里,把三層的小洋樓賣掉換成了金條,在福來和春燕的勸說下他也動了卸甲歸田的念頭,只是多年來一直努力還沒有達到最終的結果,他仍舊不甘心,而且一旦自己不在位了,便不能為孩子們行方便了,以目前的這種局勢來看,他果然是暫時不能離開的。另一方面,因為上海戲園子的再三邀請,吳老板便帶著戲班打北平坐火車去了東方巴黎,開始了為期兩個月的駐場表演。沈少校和福來休假半月來到上海為好友捧場,鉞之特意客串了幾場,已示支持。戲院可樂開了花,來采訪的記者絡繹不絕,在戰事四起的年月,人們更需要精神上的慰藉,所以京劇成了百姓最主要的娛樂休閑活動,不管是否真心喜歡,人人都會看上幾出戲,當時的京劇紅角兒風光不亞于影星歌星,所到之處都會有大批戲迷關注,更有甚者還會追著心目中的偶像滿處跑,瘋狂的程度不亞于現在的“鐵桿粉絲”。吳璧凌就遇到了不少這樣的戲迷,這大概是他命里爛桃花太多所致,不僅爛桃花多,應酬也多,推不掉的應酬他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這天傍晚,為了和當地的商賈搞好關系,他便設宴款待,地點選在了會樂里的一個蘇州堂子(妓院),因為這里環境高雅,姑娘漂亮聞名全上海。很多政客,生意人都會約朋友來這里談談正事,事情談罷,便會喝喝花酒,尋歡作樂一番,所以歡場并不是泛指的低俗之地,高等的妓院反而是達官顯貴,文人學者接踵而來的社交場合,你不來此處,就休想和有頭有臉兒的人搭上關系。璧凌遇堂子內遇發妻吳璧凌雖然愛男人,為了應酬也是偶爾會去“清吟小班”的,所以對窯子里的那套他也算是熟絡了,很擅長和姑娘們閑聊說笑。他忙著給客人們敬酒,笑盈盈的說:“這次來上海,多謝各位助力捧場了,我先干為敬!”“諸位貴客,月荷姑娘過來了?!崩哮d子領著一位身著綠色旗袍的窈窕美人進了門,坐到了賓客面前的屏風前。“月荷,許久不見你了!”一位肚滿腸肥的中年男子不正經的笑著說,這個女人就像熟透了的桃子,讓人嘗過不忘,若不是恩客太多,他還想再親芳澤呢。叫月荷的女子含情脈脈的一笑,微微轉頭之際,看到了梨園紅角兒吳璧凌,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消失了,慌忙垂下了眸子。吳老板起身和幾個青幫的人敬酒,隨意的瞥了進來的姑娘幾眼,雖然這個女子垂著頭,看不清楚面容,但從端莊的坐姿上來判斷應該是個識文斷字的女人,較比北平而言,上海的娼妓素質和才藝都要更勝一籌的。“月荷,吳老板初來你們堂子,怎么也得唱個拿手的,來段蘇三起解吧?”中年男子知道她會唱京劇,而且還頗有幾分韻味呢。“今天這么高興,唱蘇三做什么,要聽戲得聽吳老板唱的才是?!痹潞扇崧曊f著,為了讓自己的不至于失態,她只得緊緊的抱著四胡,雙腿依舊抖個不停。“說的也是,月荷你就隨便來一段兒吧。”一位常來此處的富商給她解了圍。她坐正了身子,拉起四胡來,口中唱的是活潑的天津時調:月朗星稀,佳人獨坐在花前,約定的人馬上就要來。囑咐丫鬟備上四兩酒,四個菜……它雖不如京劇高雅,卻很適合這種社交聚會的場所,歌詞透著一股天津市井百姓的喜氣兒。吳璧凌回到座位之后,立馬就被這名女子吸引住了,他總覺得對方很像自己失散五年的妻子劉青蓮。酒過三旬,菜過五味,客人們都相繼離開,當廳里只剩下吳老板和月荷的時候,老鴇子就推波助瀾的笑著問:“吳先生要不要留下來過夜?”一般磨磨蹭蹭的都是想和姑娘們睡,但月荷不是一般的□,想要抱得美人歸不來個幾回花上重金打賞肯定是不行的,若想尋歡樂找陪睡的她這兒有年過三十的老妓,頗有幾分姿色的,保證能把男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不了,我想和月荷姑娘聊一會兒?!彼f罷就掏出了大洋,很禮貌的遞給了老鴇子,還打賞了伺候的兩個傭人。老鴇子樂呵呵的收了錢,便問姑娘:“月荷,吳老板是遠道而來的貴客,陪人家聊一會兒吧?”她也不好直接答應,做這行就要拿著點兒架子,才能保證姑娘們的身價不跌,畢竟這是個消耗青春賺錢的行當,能撈錢一定要狠狠的撈。月荷輕輕點頭:“嗯,煩勞mama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我有事要請教吳老板。”老鴇子很納悶,平日里這妞兒對客人愛答不理的,唯獨對唱戲的情有獨鐘,看來男人長得好真是能當飯吃,她就順了月荷的心意吧,畢竟人家幫自己賺了不少錢。待老鴇離開后,吳璧凌才試探著問眼前的女子:“聽姑娘的口音是北平人?”房里的燈光有些昏暗,加上她坐的較遠,臉上濃妝艷抹所以他不敢肯定,畢竟長得像的人大有人在,若是認錯了人就太不禮貌了。月荷將四胡放到一邊,側著臉答道:“以前的事我記不清楚了?!?/br>“姑娘這話什么意思?”他不由得站起身,向她慢慢的走過去,每靠近一步,他的心情也隨之緊張起來,他甚至可以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五年前我失憶了,之前的事情全都記不得了,mama管我叫月荷,對我從前不甚了解,只說我是從北方被人販子賣來上海的。或許正像您說的一樣,我大概是北平人吧,我講話本就是那邊的口音?!彼f話的時候語氣很緩和,沒有抱怨,仿佛已經認命,安于在堂子里靠賣身維生的日子了。吳璧凌立刻站住了,他仔細的打量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子,眼瞳中閃爍著淚光,他悲憤又自責,盡管眼前的人并不承認,甚至并不曉得自己是誰,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月荷就是青蓮,青蓮便是月荷,同他生活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