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叫我們：“覃姐……好了嗎？要不，我先走吧？”

    我意識才終于清醒，推開他，揚聲應說：“好了，馬上就走。”然后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不許再撩我啊。”我低聲警告他。

    穆瀟在我身后低低地笑。

    穆瀟喝了酒，所以沒有開車過來，好在我爸把他的車借給我開了，要送苗苗倒是不費功夫。

    苗苗坐上車后，剛開始還有點拘束，略沉默地聽我和穆瀟說話，我怕她覺得受冷落，有時候就找話題把她也拉進來。

    只是穆瀟那人避嫌避得非常徹底，基本上很少會直接和苗苗對話，直到苗苗問我：“覃姐，其實有個事我一直想問了，姐夫叫穆瀟，是不是新聞里那個特牛的穆瀟啊？”

    我看了坐在副駕位上的穆瀟一眼，笑：“怎么個牛法啊？”

    苗苗說：“十二歲還是多少就上大學，然后好年輕就當上老總，特別特別厲害的一個人。”

    我夸她：“不錯，你居然也能關注這些社會菁英。”

    苗苗挺志氣地表示：“嗯，我是關注了很多，因為我也想成為他們那樣的人。”

    “有志氣。”我笑，“只要你肯努力，肯定能成的。”

    “我也覺得。”

    苗苗的“大言不慚”讓我們都笑了起來，自然的，她的那個問題，我也就忘了回答。

    很快，她住的地方到了，她租的房子在一個老巷弄里，車子開不進去，我就和穆瀟下車，把她送到了家門口。

    在這里租房的年輕學生很多，但是環境實在算不上好，魚龍混雜的，我看到路邊有嘈雜的麻將館，也有燈光幽暗曖昧的理發和美容廳，眉頭不由得微微皺了起來。

    等回到車上后，我和穆瀟說：“小姑娘住在這地方也太不好了，我那閣樓已經收拾出來了，你說我到時候把它用作宿舍怎么樣？”

    本來那里我是打算用作我的臥室兼辦公室的，可看到苗苗住在這，便改了主意。

    那間閣樓不大，但也不小，勉勉強強放兩張單人床還是可以的，以后店里哪個女孩子要是誰住宿不方便的，可以和苗苗一起住進去，也算是有個伴了。

    而且那閣樓最妙的地方在于，它是獨立的，有單獨的樓梯能夠下到一樓去。

    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風，穆瀟看起來有點難受，靠在椅背上撫著額頭回我：“你店還沒開業呢，這個不著急。”

    我湊過去，在他額間輕輕撫了撫：“是不是難受了？”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放下手望著我。

    他目光溫軟，看得人也跟著發軟，我忍不住傾身過去吻了吻他。

    “是不是又光喝酒沒吃飯了啊？我去給你買份粥？”

    這里臨近學校，吃夜宵最多的地方之一，所以要買粥也很方便。

    穆瀟沒應，我當他是默許了，便下了車，到附近一家夜宵店給他打包了一份粥，另外還按照他的口味給他買了兩個小菜，路過一水果店，看桔子黃得漂亮可愛，又另外買了幾個桔子。

    穆瀟遠遠看到我，替我打開車門，接過東西。

    我問他：“就在車上吃？”

    他點點頭。

    我把窗戶打開，東西擺好，看著他打開粥，自己拿了個桔子細細剝開。

    淡淡的桔香味在鼻間氤氳開，穆瀟嘗了一口粥，說：“你還記得你第一次給我買粥的事嗎？”

    我點頭，那天他也喝醉了，還被肖琳調戲，心情看起來特別不好，但是一路上我完全沒看出來，被他糊弄得一愣一愣的。

    穆瀟說：“那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粥。”

    白米粥而已，再好吃都有限。我笑他：“騙人！”

    “是真的。”他望著我，眸色很深，“那天我心情糟糕透了，我把車留給你的時候還想著，萬一我有什么事，那個車就當是給你的補償了。可是我安眠藥都準備好了，后路也都安排了，突然接到你的電話。”

    我很是驚訝，完全沒有想到，那天他曾有那樣極端的想法。

    “是不是沒想到，我也有那樣脆弱的時候？”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輕輕在他頭上撫了撫。

    “我吃了你送過來的粥，好像又突然有了活下去的勇氣，我當時安慰自己，人生如果是一場場煉獄，那還好，總有人或者事情還是可以溫暖到自己。”他說著，輕輕轉過頭，在我掌心印了一個吻，“今天也是，你不知道中午的時候看到你我有多開心。寶璐，有時候我覺得你就是我的天使，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

    我突然有些明白，他之前那句“想你了”是什么意思，不由在心里微微囧了一下。

    還好我沒挑明，不然多尷尬。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很高興，你會需要我，我本來還擔心，我突然過去，會給你添麻煩。”

    “你怎么會是麻煩？你是我最愛的人，我的寶貝，我的甜心，我這輩子唯一的穆太太，唯獨不會是我的麻煩。”

    我：……

    我這時候終于可以確信，他是真的喝醉了，不然寶貝啊甜心啊這么rou麻的稱呼他絕對說不出來。

    我幫他端住粥，哄他：“好了，先把粥吃了好不好？”

    他耍賴：“你喂我么？”

    “……行啊。”我拿起勺子喂他，一口菜一口粥，他倒是乖乖張口，很快就把打包來的東西都吃完了。

    將垃圾都收拾好，我正準備啟動車子，穆瀟卻忽然攬過我的肩，把我的臉扳向她，額頭抵著我的額頭，低喃著說：“寶璐，我們結婚好不好？”

    “我想要一個家，那個家里有爸爸有mama，有活潑可愛的孩子，我們會一起，給他很多很多的愛，讓他再也不會覺得孤單，覺得害怕。”

    ☆、1--43

    穆瀟的聲音很輕, 混在路邊人來車往中, 不禁意間就讓人忽略了。

    可就是那模糊的字眼，仍舊讓我感覺到心疼。

    我也輕聲回答說：“好。”我不想再拒絕他。

    穆瀟笑了起來, 抬起我的下巴輕輕吻我：“說好了啊，寶璐。”

    我點頭，輕輕將他推回到椅子上坐好：“嗯。現在, 我先送你回去好么？”

    “不好，回去很累。我想和你住到一起。”他長腿攤開, 整個人都靠趴在椅子上，看起來很無賴的樣子，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莫名讓人心酸。

    我將車窗關上, 輕輕撫住他的臉，問他：“你恨你爸爸嗎？”

    他抓住我的手捂住眼睛，輕輕笑了起來：“恨么？恨不起來。不管怎么樣, 他總是盡心盡力培養過我。”

    我沉默, 大約有點理解了他的糾結。文茵總覺得穆瀟在對待他爸爸的事情上太過優柔了一些，如果他真有能力, 應該把所有事情都提前解決，而不是讓他爸爸來為難我。

    可是,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