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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起匕首—— 匕首落下,先是一抹冰涼,繼而熱血涌出。 王孝健黑沉的臉上頓時被鮮血濺染。 映入他視線中的是一片血泊,與兩條顫抖的大腿。 第34章 壓驚 入夜,整個王家燈火通明,人們依舊為次日的大宴忙碌,誰也沒有注意到大少夫人的院子外突然多了許多護院,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了,但卻放進了一個青色衣袍的中年男子。 翁以睿向屋里走去,心下涌起不好的預感,總覺有什么事情發生。 屋子里,王家的主子們都在,王夫人坐在上首,王孝健、沈昌平坐在一邊,李月舒坐在另一邊,除了李月舒身邊站著丫鬟錦心外,屋子里沒有別的下人。 見到翁以睿走進來,不待他開口,王夫人就說道:“翁訓導,你是許夫人派來幫助王家辦大宴的人,又是月舒的娘家長輩,明日便是大宴,今天卻出了這樣的事,我也只能和翁訓導商量接下來該怎么辦了。” 翁以睿還沒問是何等大事,就聽李月舒嗚嗚地哭,指著里間說道:“舅舅先進去看一眼吧,月舒沒臉說。” 翁以睿忐忑進了里間,只一眼便退了出來。 眾人再見到他時,他面色慘白,整個人都受了打擊。 “這是怎么回事?”翁以睿顫聲問大家。 李月舒身旁錦心便走出來,噗通跪下了,哭著說道:“表公子突然來見大少夫人,說是要回稟關于大宴的事,奴婢將其他管事送出去,再回來時就發現表公子對大少夫人不軌,大少夫人用刀子自保,誰知失手傷了表公子……” 李月舒便大聲哭起來,起身要去撞墻,被錦心抱住,錦心口里說道:“大少夫人,明日便是大宴,您可死不得啊!” 李月舒便又跪在翁以睿腳邊,拉住翁以睿衣角聲淚俱下哭泣:“舅舅,我是失手,等大宴之后我一定以死贖罪,請舅舅原諒我。” 一旁,錦心就陪著哭:“大少夫人,你可不能想不開啊,是表公子意圖不軌在先,你只是為了自保,你為了保住清白才失手錯傷表公子的,你是無辜的,無辜的人為什么要以死贖罪啊……” 主仆二人哭得翁以睿心慌慌意忙亂。 沈昌平用紈扇擋臉,只留一雙眼睛百無聊賴看著屋子里眾人,地上主仆哭戲激烈,她身邊王孝健臉色慘白心慌意亂卻又強自鎮定,上首的王夫人蹙眉,一臉嫌惡看著李月舒。 沈昌平忍不住想打哈欠,為什么要拉她一起看這無聊的戲碼啊? 又感慨于王家這一家子,一個比一個狠,一個比一個虛偽,一個比一個壞,也是絕了。 她真沒想到,王孝健竟然能下手剁了翁策那里,大宴當前都無法讓他沉住氣,看來接連被戴綠帽子的遭遇讓他狗急跳墻了。 闖了大禍后,竟還能拉李月舒頂包,這李月舒如果不是對王孝健鬼迷心竅,任由她擺布,就是太過精明,事到臨頭還懂得如何取舍,斷尾求生。 至于王夫人 一個極度寵溺兒子的母親,慈母多敗兒,王孝健被這樣的母親教養,就算眼前的關過了,將來勢必還能闖下更大的禍。 沈昌平看向屋子里那個唯一不是王家的外人,這翁以睿的段位可不在王家母子之下,他更高一籌,更懂得取舍,更知道斷尾求生。 但見他從地上扶起李月舒,安撫道:“大少夫人別哭了,這件事是阿策犯渾在先,咱們都是親戚,鬧開了,兩家人都臉上難堪,也讓卿大夫夫妻倆難堪,明日還有大宴,決不能當著大王的面讓我們大家都出丑,如今我們各退一步吧。” 沈昌平看著翁以睿,眼睛一亮,果然是只老狐貍。 “阿策冒犯了大少夫人,還請王夫人和大少夫人都不要追究此事了,大少夫人是失手也是自保,就當阿策咎由自取好了,事已至此,懇請夫人、二公子,讓我將阿策偷偷送出府去……” 翁以睿還沒說完,王夫人就道:“我們王家答應你,翁訓導能作出這樣的決斷是聰明人,畢竟月舒和表公子都是李家的人,若鬧開了,丟臉的可不是我們王家一家。” “如此,在下多謝王夫人深明大義。”翁以睿心頭不滿,甚至帶著怨恨,面上卻依然不動聲色說道。 是夜,王家下人們之間便開始流傳,說是大少夫人的表弟翁策突發舊疾,被連夜送回家去治療了。 這種小事傳一兩句便沒有人想繼續傳,明日的大宴才是頭等大事,沒落已久的王家許久沒有這等盛事了,一下子可以見到那么多世家貴族還有齊王,下人們懷著激動心情睡去。 只有養足了精神,明日才好辦差,辦好了差事,能得不少賞錢呢。 仁厚堂,王孝健可睡不著,整個人恍恍惚惚,還吐了。 大概還是被嚇到了,畢竟從來沒有動過刀子。 沈昌平端了一碗壓驚湯來給他喝,說道:“相公適才吐了,所以我煮了壓驚湯,除了尋常的茯苓神曲白術半夏陳皮這些藥以外,特意去除了甘草加了砂仁,相公喝了好睡覺。” 王孝健感激看著沈昌平:“多謝娘子,今天多虧了娘子。” 王孝健沒有想到,他讓錦心去把沈昌平請過去,沈昌平見到一床一地的血,沒有怪他告發他,反而安撫他,做他后盾。 如果不是沈昌平的支持與安撫,他不知道自己此刻還能安然躺在床上嗎。 王孝健感激看著沈昌平:“娘子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以外,對我最好的人,之前是阿健太傻了,竟然會與自己的寡嫂作出糊涂事。” 他覺得自己更傻的是,竟然看不出李月舒是個人盡可夫的,除了他,還與翁策鬼混。 而翁策不但睡了李月舒,還睡了夏麗云。 他的女人們都被翁策染指,這種污濁氣,他就要這么咽下,實在是…… 王孝健又想吐了,沈昌平趕緊讓他喝壓驚湯。 等王孝健喝好壓驚湯,沈昌平坐在床前,笑吟吟問他:“只是,相公,我不明白,相公對那翁公子與大少夫人和云表姐之事耿耿于懷,為何對我逃婚一事卻輕輕揭過呢?” 王孝健一怔。 沈昌平繼續說道:“我逃婚一月有余,在外面漂泊沒有歸家,相公就不擔心我在外頭與別的男子廝混?” 王孝健忙說道:“娘子不要再提這事了,娘子冰清玉潔斷然不會的,娘子也不是逃婚,而是被嫂嫂陷害的,我早就已經知道,是王家讓娘子受委屈了,如今娘子又對我有大恩,日后,阿健定當結草銜環報答娘子,與娘子相敬如賓白首偕老,絕不辜負娘子……” 王孝健嘴上說著,心里卻自嘲地笑:有什么辦法呢?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前途,務必要抱牢老丈人大腿,當然不能待虧了你這沈家大小姐,如今失手傷了翁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