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95
但還是懷揣著有機會就往上爬的淳樸心愿,聽說度夫人親自駕臨后又驚又喜,忙親自出門迎接。 驚的是這位夫人素來無事不登三寶殿,這趟來只怕沒好事; 喜的卻是他這樣的小人物平時根本沒有在大人物面前露臉的機會,如今人家親自登門,若好好表現一番,說不定就是這輩子最好的機會了呢? “不知夫人駕臨,有失遠迎,下官失禮了?!?/br> 老頭兒面子給得很足,大老遠就撲通跪了下去,屁股撅得比頭高,度藍樺憋在嗓子眼的免禮都沒機會出口,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不必多禮,”度藍樺看著都替他膝蓋疼,“請起吧。” 老頭兒忙不迭爬起來,滿臉堆笑上前奉承,“不知夫人有何貴干吶,若有下官可以效力的地方……” 這人一看就是那種特別熱衷于阿諛奉承,但偏偏水平又不很高的,導致最終呈現效果就很刻意很尷尬,搞得度藍樺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雖然知道對方動機不單純,但看著一個年紀當爹都有余的老人家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賠笑臉,怎么都難受。 而度藍樺能做的就是盡可能減少不必要的客套,于是當即開門見山道,“這位,呃……” 話說她來之前都忘了問問米輝,這位知縣姓甚名誰了。 好在對方很擅長察言觀色,立即接口道:“下官姓風,單名猶驚。” 然而度藍樺的表情卻漸漸古怪起來: 風油精?! 不得不說老大人你這個名字很有特色啊! “夫人?”見度藍樺有片刻走神,風猶驚試探道,“敢問是下官名字哪里不妥么?” 但凡您一句話,我立馬就改?。?/br> “啊,沒事兒,挺好挺好,”度藍樺哈哈干笑幾聲,亡羊補牢道,“就覺得挺有意境?!?/br> 其實真要說起來,這個名字確實挺有詩意的: 風是動的,可偏又“驚”,是它去驚人呢,還是誰又驚動了風? 只是諧音也是真諧音…… 滿臉褶皺的風油精,啊不是,風大人笑容滿足,“家父也曾說這個名字好,他老人家曾……” 眼見此人一言不合就開聊,度藍樺頓覺遇到了最不擅長應付的人種,忙硬性打斷道:“風大人,是這么回事兒,之前米捕快來問貴縣失蹤和死亡人口時,得知有個姜北前幾日失足墜亡,而我們那邊呢剛好撿到了部分肢體殘骸,覺得可能是同一個人的,所以過來看看。若對得上,也好湊個全尸?!?/br> 聽說姜北也才四十歲,乃家中壯勞力,如今一朝橫死,若再沒個全尸,只怕全家人都不安寧。 風知縣自然又順著贊美了一番度夫人的大義和不辭辛苦,之后才唏噓道:“……只是恐怕辜負了夫人一番好意。據仵作回稟,那姜北尸身十分殘破,哪怕找回一截斷指也無濟于事了。” 姜家的梯田位置很高,下面就是湍急的河流,姜北墜落后當場就被沖走了,直到第三天凌晨才被村民發現。 那一帶幾乎每年都有人落水,人隨水走,能找回來的幾率微乎其微,原本大家都不抱希望了的,誰知姜北的左腿竟意外掛在河邊大樹在河道中拱起的樹根內部!停在了村外約莫四十里處的山坳中。 但顯然村民們并非第一個找到姜北的:尸體被發現時已經有了明顯殘缺,其中受損最嚴重的右臂幾乎整條消失,左手和右腿也有不同程度的缺損。 村中有經驗的獵手看過后判斷,說可能是山上餓瘋了的野豬下來覓食,偶爾遇見后…… 人冷不丁沒了已經夠慘了,結果還落得個死無全尸,聽說姜北的老婆一看到男人的慘狀就哭厥過去,又求老少爺們幫忙。 可沒人敢應。 說老實話,能找回尸體就是萬幸,可誰知道吃了尸體的是哪頭野豬,現在又跑到哪兒去了? 姜北是在文縣死的,可手指頭卻是在府城云村發現的,中間足足隔了將近百里,死狀不可謂不慘。 正如風縣令所言,哪怕多了這根手指頭,姜北的情況也不會有什么實質性的好轉,反而還可能進一步對死者家屬造成二次打擊。 但不還吧……又好像不太地道。 度藍樺想了下,又問:“當日去驗尸的仵作在哪里?” 這案子說簡單也簡單,但要論巧合,似乎又太過巧合了些。而且那姜北常年勞作,又是熟悉的地形,究竟為何會突然墜落? 風猶驚立刻命人去找仵作,又將度藍樺一行人請至縣衙內歇息,“夫人遠道而來,只怕要休整幾日吧?不如下官這就叫人下去收拾屋子……” 還真是,從府城趕到云村已經要了老命,要再從文縣直奔府城,那還不如一刀抹脖子來得干脆。 度藍樺點頭,“也好。” 說著還不忘補充,“不要鋪張,簡單些就好,我們略休息一兩日,辦完事就走。” 這位風知縣明顯賊心不死啊,可千萬別搞出什么強行受賄之類的烏龍來。 風猶驚被度藍樺的嚴肅嚇了一跳,又想起來那兩口子走到哪兒“殺”到哪兒的彪悍歷史,忙將小心思收了七、八分,規規矩矩地應了,又叫人傳話給后宅,請自家夫人幫忙準備女眷住所和一應用品、飯菜。 文縣仵作很快趕到,恭恭敬敬地將當日自己驗尸的情況說了一遍,又取出相關記錄給度藍樺等人過目。 度藍樺仔細看了一遍,發現此人做的很有條理,似乎并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尸體多處殘缺,因面部最先觸地導致嚴重損傷,但仍可辨認生前面目。殘存的肢體末端多繭子,右小腿有利刃割傷過的陳年疤痕,與姜北早年曾被鐮刀劃破腿的經歷完全吻合,另外身高體型和其他生理特征也都符合,可完全確定死者就是當日墜崖消失的姜北。 尸體被發現時已經充分浸泡,有微微鼓脹,口鼻和氣管內有泥沙和瘀血,應該是墜崖后溺水而亡。 度藍樺將驗尸報告轉給雁白鳴和宋大夫進一步鑒定,繼續問那仵作,“死因確定嗎?” 見她追著不放,那仵作似乎有點被嚇到,猶豫了下才點頭,“八/九不離十。” 度藍樺又問:“沒剖尸?” 仵作為難道:“本案死因明確,家屬又悲傷過度,實在沒有必要?!?/br> 這倒是真的。民間本來就對解剖很抵觸,此案目前為止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兇殺,就算官府想解剖也沒理由的。 度藍樺嗯了聲,又問道:“死者落水的地點很陡峭嗎?不是說是梯田?本縣每年大約有多少人溺亡,被野獸啃食尸體的情況多不多?” 慢慢適應了之后,仵作的回答越加流暢,“回稟夫人,雖然是梯田,但并非所有地方都是緩坡,姜北墜落的地方正靠近山脊邊緣,下頭是沒有別的梯田承接的,所以相當陡